装着茶砖的木箱子俱已搬运上船之后,随即也就扬帆启程了。
归途却与来时有些不一样。因是来时海面平静,船行海中,并无多少颠簸之感。而此时,海面却是风浪大作,那船身一时就颠簸的很是厉害了。
姚砚是个无风都能给你起三尺浪的人,所以他碰到这种情形,只兴奋的就趴在船沿上,仰面感受着那迎面而来腥湿的海风,心中则是如同这腾跃而起的海浪一般的激奋。
除却船上的水手,其他如魏仲羽,碧桃,易小北三人,就没有一个有他这般的好心情。
特别是魏仲羽,他原就不会水。少年时被姚砚那一脚给踹到了水里,吃了一吓之后,更是对水就有着莫名的畏惧之意。而此时,船身颠簸,不时的就有海浪被大风掀起拍到了船上,他哪里还敢轻易的走出船舱了?
但见姚砚在甲板上已经是待了那么久,而且是丝毫都没有要回船舱的意思,他左右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咬着牙,手扒着门框,顶着外面那风浪大作的海面就出去了。
魏仲羽此时想的乃时,姚砚被劫之事,已经被那雍相洪给抢了个先,先救下了他来,使得姚砚一口一个的称呼那雍相洪为英雄,并心心念念的要请了他来洛阳,或者就是去天聋山中拜访了他,倒把他魏仲羽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自然,便是没有雍相洪这回事,想来姚砚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只是他现在莫名的就想争了这口气。
若是再躲在这船舱中,教姚砚看见了,怕不是就要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却是惧怕这等小风小浪,成个什么样子?
所以,纵然此时他是晕船晕的很厉害,对着外面的那风卷浪高的场景心中也是畏惧的厉害,可还是一狠心就走了出来。
几乎就是一步一步的挪到了船头,他站在了姚砚的身后,脚下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使自己的身子如颗钉子般的钉在了甲板上,确保怎么样都不会被那迎面而来的海风给刮到了海里面去,他这才开口轻声的唤道:“阿砚。”
不想海浪的声音实在是大,而姚砚又是个没数的人,连身后站了个人都不知晓。所以他还是趴在船沿上,只是微微的俯下头,看着这艘船破浪而行,一众海水被分为两半,急剧的向后滑去。
他压根就没有听到魏仲羽唤他的声音。
魏仲羽就有些尴尬了,一时俊脸都有些微红了。身侧的一双手或松或紧,竟是不知道往哪里放才是。
片刻,他才重又鼓起了勇气,用着比先前那要大了好几倍的声音重又唤了一声:“阿砚。”
这次姚砚是应声回头了。
只是他望着魏仲羽,却是诧异的问道:“咦,魏仲羽,你怎么出来了?”
魏仲羽沉默了。
看来果然还是他多想了。他觉得他就是躲在那船舱中一辈子都不出来,估计他姚砚都不会在意,也不会笑话他的吧?
他的心中压根就一点都不在乎他。
魏仲羽忽然之间就有些赌气的回道:“我来陪你。”
他觉得,他既然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姚砚好歹也该明白点什么的吧。
不想姚砚却是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而后更加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我不用你陪。我还喜欢一个人站在这里吹海风呢。你回去吧。”
魏仲羽开始暗中咬牙了。
他巴巴儿的上来贴他,不想最终人家却不领情,反倒是觉得他的这张脸太热了,烫到他了。
本来是赌了气就想转身回去的。想他魏仲羽,什么时候低声下气的跟人这般说过话来?历来全洛阳都说他是那冷面的俏修罗,不是那三九寒冰也能将人冻的全身直哆嗦。可到了姚砚这,他甘愿将这三九寒冰化为那三春暖阳,只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只是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啊。他只好磨磨蹭蹭的也去学了姚砚的样,将双手搭在了船沿上,低下了头就去看那海面。
不想这般一看,那视觉效果就更是惊悚了。
这次所雇的船原本就大,这般乘风破浪驶了开来,无数雪白的浪花被激的直飞了起来,就有不少都能直直的扑到他的脸上来。
原本就怕水怕的厉害,此时一见了这般的场景,他面上一时更是骇的都青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