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睿儿当是万中无一的,不成想又出了一个沈飞,一个邵白羽。”老乞丐玩味地笑。
“睿儿是万中无一的,他是天生的帝王之相,资质无人能及。”李易之坚定地回答。
“都是徒弟,在你心里的地位可真是天壤之别。”老乞丐嘲讽。
“我只有一个徒弟,他叫钟离睿。”
“那百学堂里的学生呢。”
“他们是蜀山的弟子。”
“我明白了。”老乞丐单手撑地,站了起来,眼睛眯着望向对方:“我的选择果然没错,沈飞在你手里,只会沦为凡铁。”
“是否为凡铁要看比较的对象是谁,你觉得睿儿出关以后,他们还会耀眼吗?”
“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了维护蜀山正统千年不衰。”
“睿儿的性子可与你不一样,你把赌注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不怕血本无归吗。”
“把赌注压在不同人的身上才真的是愚蠢至极呢,我们走了以后,这些并起的人将会让蜀山分裂。”
“是啊,就算再强又能怎样,总归有寿尽的一天。”
“没错,能够让生命重燃生机的,只有逆转乾坤之道术,可即便逆转了生命,也必然为天劫所指。”
“天劫?你说会不会……”
“给我住口!”李易之面色铁青,平静如水的内心,鲜少的生出波澜,目光愤怒地扫过老乞丐。
后者很少见师兄动怒,笑着打趣道:“开玩笑,开玩笑的啦,怎么还当真了。”
“玩笑不能乱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乞丐逗趣的岔开话题。
两人说话的时间,云中的雷影有了复盛之势,石洞内光芒被雷光压制,减弱下去。
掌教脸一横,手向上伸,枯瘦的手掌迎风便涨,像是抓一团棉花似的,将黑色的云和流淌在云中的闪电,握在手心里。
“真是任性啊。”老乞丐摇摇头,往山洞看,见赤芒暴涨,隔着玄铁从门壁内侧透出。
掌教轻描淡写地握紧了拳头,里面的黑云和雷电全部消失于虚无。与此同时,赤芒盛极,玄铁门破碎,烟尘滚滚。掌教收回右手和老乞丐一起,寻望洞中的情况。直到烟灰落尽,也不见有人出来。
掌教狭长如剑的瞳孔骤缩,灰色布衫沉重如铁,面孔僵硬,脸皮沟壑嶙峋似断壁悬崖,不一言的抬腿走进洞里。老乞丐也是心往下沉,面容严肃,跟着走了进去。
洞内宽敞,书卷撇得到处都是,烛火被山风吹灭,丝丝青烟从烛心升起,书桌的后面坐着一名瘦弱的少年,隔着黑暗看不清面容,掌教挥手,地面上书卷飘起,排成长列,慢悠悠地码放在桌子上,排列整齐。
掌教径直走过去,老乞丐重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随着烛火的燃起,洞内回复了明亮,年轻人的面容显露出来。
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身子,瘦瘦的,面颊依然红润但低着头,似在昏迷,或者刚刚气尽。
掌教蹙紧了眉,老乞丐走上来,看到少年的面容吓了一跳:“他怎么还是原来的样子。”
掌教不一言,走近了抬起少年的下巴,钟离睿的下巴特别尖,皮肤光滑,羊脂一般的肤质像是初生的婴儿,似乎从未经历过风雨,触手之处,脉搏仍在跳动,身体留有余温。
掌教蹙紧了眉,老乞丐从侧面看到他阴沉的脸,总有一种情况不妙的感觉,“怎么了,还有救吗。”
“没救了。”掌教道。
“死了?”
“脑子没救了。”话音未落,少年忽然抬起头来,脸孔纠结在一起做出鬼脸:“哦哈。”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老乞丐着实吓了一跳,闪身蹦起,护身的洛鸣剑险些自动斫出,“我靠,你他妈吓死我了。”老乞丐已经有几十年没骂过街了,这一次纯粹是无意识得骂了一句,“还这么顽皮,难怪许多年不长个。”
少年坏笑,看着纹丝不动的师傅伸出舌头,极尽顽皮的在师傅与面容不相称的细腻手掌上舔了一口,后者嘴角抽搐,慢慢地松开了手,嗔怪地道,“你是嫌我们两个老家伙挡路了是不是,存心吓唬我们。”
“切,还说呢,一早就被师傅识破了。”少年扭扭鼻子,像猴子一样攀上来,攀到掌教背上,使命往下压,可惜对方不动如山,“还是师傅厉害,师叔你落后了啊。”
老乞丐抬起腿,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还说呢,差点把我吓得背过气去,你个坏小子,这么多年没见怎么变得这么坏呢,原来那个木讷沉默的小孩怎么不见了。”
“我什么时候木讷过啊,师叔。”钟离睿攀在掌教身上,不放弃地向下压,可惜全无效果。
“在我的记忆力。”
“噗。”钟离睿狂喷口水,粘在掌教身上,惹起对方的不悦,全身一震,将之弹飞出去,甩袖而去。
“看看看,你师父生气了吧。”老乞丐幸灾乐祸。
钟离睿道:“他才不会为了这点事生气呢……”他的话语中似乎大有深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