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卷画纸,被黑色的细线捆绑着,塞在抽屉的最里边儿,拿起来分辨,才知道是丝,不长,刚刚好把画纸拢住,各系了一个死结儿。
年轻人的好奇心额外高涨起来,是拆开呢,还是拆开呢?拆开了,就这么短而脆弱的丝,肯定不可能完好无损。
小马同学很纠结,纠结的摸遍了自己脑袋瓜上的短,额前部分算是最出息的了,薅几根儿下来比划比划,粗手指笨拙的打结儿,把三根头结成一根儿……
毕大小姐那么粗枝大叶的女汉子,应该不会现现系画纸的“简易绳子”起了什么变化,都是头嘛,肯定没问题。
小马同学忙了个满头大汗,终于得到两根略长的“绳”,这才小心的褪去画纸上的捆缚,果然,“嘭嘭——”,很细微的两声脆响,原来的丝崩溃了。
素描纸呢,那么厚,用头丝系,不崩溃才不科学。
小马同学暗暗为自己点一个赞,好在,咱也有头,没剃成秃子。
去掉束缚的两张画纸,卷卷的躺在白色桌案上,一幅,是小马倚着画室门,闭着眼睛,坐在地板上,两只手十指相扣,抱着一枚膝盖,另一条腿平伸着,头顶斜杵在门框上,还在睡梦中。
阳光斜斜的落在小马的膝头,十根手指骨节毕现,指甲很短,方方的,泛着莹白的光润,因为睡着,整个人放松了,相扣的十根手指便没那么紧,要散未散的,很是让人揪心,想要替他托一下。
赤足,平伸着的那只脚,大拇趾的趾尖暴漏在阳光里,细细小小的轻尘。围着趾尖跳舞……
另一幅就香艳了起来,勾画没那么精细,粗粗几笔,是小马裸着上身的速写画像。额头上的一绺头被汗水粘住了似的,调皮的打了个弯儿,脸上,是一种魇足之后的欢愉颜色,眼睛依然闭着。嘴唇却微微的嘟着,向着里侧的方向,一只强壮的胳膊,也向里侧伸展,到肌肉的部位,止笔。
小马同学的鼻梁,从里到外的酸楚了起来,这个臭女人,二五八万的嫌弃自己,却又偷偷给自己画像。还藏的这般深这般隐秘……
他小心的重新卷好画像,用自己的粗大手指,勉强把头丝系紧,放回原处。
再想看到别的秘密,就难了,“女汉子”不像李褰裳,间或就得伤春悲秋一回,写写画画一回,她没有日记,没有备忘贴。没有保存了很久的枯叶败花……
小马同学依依不舍的离开毕大小姐的闺房,那一晚太过紧张仓促,没来得及欣赏一番闺房的模样,就被摇醒了撵了出去。
那么。自己的第二幅画像,是撵走之前还是撵走之后画的呢?
跟美术系毕业的男女谈恋爱,好玄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