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说如果紫蝶没有离开,我是不是可以就不用做这五荒的女帝,也可以和阿爹阿娘有个幸福快乐的家。”道完,帝姬自己都觉得自己糊涂了。苦涩得笑了笑,坐到了石凳上,望着浮生的背影很是恍惚:“宿命什么的,如果可以自己选择,那天下间还哪里有这么多悲哀。”
如烟姑姑将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听见帝姬的话抬,安慰道:“再有一千年,月月再熬一熬,你的接班人该出生了。”
帝姬丢了一颗葡萄到嘴里细细嚼慢慢咽:“我还以为长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却没想到对这个小毛丫头动了尘心。”
“天帝虽然严厉,可他话没有说错。殿下早就和往生石签了生死契约,如果违背盟誓,天地间怕是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如烟姑姑长叹一息,又洗起了蔬菜。
“姑姑你说,父神真的把长霄的心脏取走了吗?父神可是长霄的亲生父亲。”帝姬咂咂嘴问。
姑姑无奈地摇了摇头:“是父亲又如何?那父神还是世间一切生灵的共主,没有他就不会有我们。他取了自己儿子的心脏,为求得神力庇护天下苍生,没什么不可能的。”
帝姬想了想,随即点了下头:“也是。我都能被祖父卖了,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拍了拍衣袖,起身,便不再看着青山绿水,收起闲心雅致继续翻阅起手札来。
姑姑多了些许无奈:“诶……族长当年也是无奈之举,全族上下,只有你能受得住他万年不朽的灵力啊!”
“所以说,有多大的本事,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什么儿女情长,同我们这种有宿命的,都是白扯!”帝姬话有所指,再想到刚刚天帝那副嘴脸,气不打一处来。
姑姑看到帝姬有些要魔怔的模样,赶紧止住了她迁怒灵气又一遍陈述道:“再忍忍!”
“天帝是什么德行你我还不清楚吗?当年之事,未必就像我们眼睛看到的那样。魔君的妹妹,到底怎么怀上的那个孩子?我不信这孩子和天帝一点瓜葛没有!”帝姬一生气,又把石桌子给拍碎了。见到屋里没有一个可以撒气的东西,帝姬倒反而静了下来:“心烦,我散散步走走。”
说到陈年旧事,如烟姑姑不禁为帝姬感到惋惜,当年若不是出了魔界的事,帝姬早就应该嫁入天宫了,享受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不过现在看来,未必入了天宫就是好事。
“长霄,长霄。”浮生在洞口一遍遍喊着,可良久还是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这一处是何许人的住所,浮生有些敬重得先拜了拜,见无人回应,这才朝着洞里的微光走进。沿着洞壁,蔓藤盘绕着一圈接一圈,应当是许久未有人来过了。地面的落叶都积了灰,只有一道浅浅的足迹,应该是长霄刚刚走过留下的。浮生两眼一抹黑,好不容易打着了一个火苗子,一会会儿便被一道风,吹灭了。
浮生连气都不敢吐出,生怕一会儿火灭了,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哪路神灵。果然没了仙骨,正常人的鼻子什么味道都嗅不到!她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道剑气引的破空尖锐声。
“长霄!”浮生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急冲冲得跑过去,声音没喊出来,倒把手里的火苗子摔在了地上。
所幸,已到了。
四壁灯芯里的火烛,摇曳着照亮那个熟悉的背影……
浮生,凝视着,再喊不出一句话。此时此刻,他的柔情刻骨,他的落寞萧条,都是为了何人?
他一口酒,一柄剑,明明潇洒的身姿却好似故意让出一个位置给了谁。
紧闭的双眼,微皱的眉头,说不尽的颓废神伤!
“紫蝶,你到底在哪?”长霄最后用尽力气手臂一抬,长剑直直刺进浮生面前的石壁。浮生只是略微撇开了脑袋,却没有躲开,因为她知道,这把剑,没有那么大的力道可劈开石壁。因为这把剑,是她所做的磐龙剑,所以她很清楚,很清楚。
……
抬头的一瞬间,浮生抿着唇笑。可她心里像被扎了无数个窟窿,理智告诉她不能问,不能哭,因为这个过去,根本没有她,而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