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听这话,便知道他们不是来买布而是来寻人的了,眼中虽然已经露出不耐烦,但还是露着笑容道:“两位客官,今儿咱们铺子里的客人不多,伙计都清闲着。一般要是客人买了布料不方便拿的话,咱们会帮着一起送货的,所以没有人存着布料在铺子里!”
“难道真的去了米铺或是花好月圆了?”苗吟舒与费昀熠面面相觑之后道,“那咱们不打扰了!”
“等一下,两位客官!”两人转身欲走,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却叫住了他们道,“这位姑娘方才是不是提到了花好月圆?”
“是啊!”苗吟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掌柜,心里暗乐,看来她的花好月圆还真是出了名了呢。
“方才咱们这里倒是有送了一位独身一人来,拿不动所买布匹的妇人出去。只是那人已经是五十出头的老妇人,让伙计送货的目的地也是隔两条街的一家宅邸,并没有你们说的三十岁左右的小妇人呢!”
“是啊!今天上.门的客人大约都是四五十岁的,还真是没有见过三十岁左右的小妇人!”那伙计大约也是听说了花好月圆,一边猜测着苗吟舒和费昀熠的身份,一边也变得热心了起来。
“不可能啊!”苗吟舒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咱们方才明明是将她放在你们店铺门口才离去的啊!”
“哦!这位姑娘说的是大约小半个时辰左右,从一辆由一匹纯白的极好看的马车上下来的,一位穿着湛蓝色夹袄的小妇人吧!”其中有一位买布的中年妇女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立即热情的问道。
“对!不错,大娘您看见她了吗?”苗吟舒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是啊!我看见了!我与她是前后脚过来的,不过,小姑娘,她可没有进铺子里哦,而是向着北边走去了。我看着她当时的脸色不大好呢,不知道是不是去药……哎哎哎,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哟!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风风火火的呢?”
没等妇人把话说完,苗吟舒与费昀熠便飞奔了出去,两人似乎都想到了同一处,没有交谈一句话,奔跑的路线却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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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大门外,几个彪形大汉倚着门前的石狮子懒散的闲聊着,但眼光却时不时的朝着府里望去,有羡慕有嫉妒。
“啐!那刘大财就是个孬的,没想到却这么好命。生了个儿子鬼精明主意多,生个赔钱货居然做了老爷的姨娘,这会儿又来了个风***小妇人自称是他婆娘,还真是有点儿癞蛤蟆的狗屎运了!”护院甲又酸又妒的道。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进去的那个婆娘可不是来叙旧的!我估摸着事来找刘大财麻烦的!”护院乙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上去那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能找刘大财什么麻烦?”护院丙不以为然的问,“我看那女人是听说了如今刘大财在周府得势了,是想要来沾光的吧!”护院丁这样说道。
“沾光?嘿嘿!这你们就孤陋寡闻啦吧?”乙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其余三人,“那你们觉得不就是一个女人来找刘大财,师爷干嘛要吩咐咱们吹着冷风守在大门口?”
“哦?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另三人立即来了兴致问道。
“嘿嘿,事情是这样的……”
“看来奶娘真的进了周府了!她真是犯糊涂了!”周府门前的一条巷子里,苗吟舒无奈而生气的捏紧了拳头,责怪着翠姑的鲁莽。
“也是我不好,应该私下里跟你说刘大财一家的下落的,没想到奶娘她……”费昀熠略带自责的偷看了一下那四个聊得正欢的护院,又回头对苗吟舒歉意的道。
“这不怪你,不是你说,也会有别人将这件事传到奶娘的耳朵里!”苗吟舒凝眉靠着墙壁,“我大约知道奶娘是怎么想的,恐怕是想要去质问刘大财为何这么对我,却不知他们父子本来就是怀着目的进苗家的!我是一直防备着,只是她心中良善,以为他们一定会思过改正,不料却还是被背叛了,心中对我歉疚才会冲动行事了!”
“周府既然已经有所防备,就凭咱们两人一定带不出奶娘。”费昀熠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虽然经历上次被突袭,他大约知道这些护院的功夫都不高,但却是人数众多,他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不住苗吟舒和翠姑,反而让苗吟舒陷入危险,“我先进去打探一下,你回去将萧十一叫来!”
“嗯!好!”这个时候,苗吟舒也知道自己不能逞能,更不能莽撞行事,“你自己小心些!”
“好!”目送苗吟舒离开,费昀熠这才施展轻功,由周府的后院纵身而入。
周金霸不愧为一方地主和霸主,占地颇广的大宅子在苍城当是数一数二的,每个院落都布置得极尽奢华,更让人意外的是,原是大旱之年,树木尽枯之时,他家的几个院落之中,竟然未见一棵枯木,还有几株腊梅树已经结了花骨朵儿,看着不日就能盛放了。
再转目一观,才知其中关窍,原来他们家在每个院落中都挖了深水井,才能保证家中的水源充沛了。
呵呵!费昀熠冷笑一声,那周金霸自己都运用了吟舒的主张,却还暗地里想要以挖深水井破坏了下游的水脉而挑起众人对吟舒的憎恨,不可谓不居心叵测。
连着找了几个院落,除了偶尔经过的一些家仆、丫鬟,还有巡视的护院,并没有见着刘大财家任何一人,费昀熠心中稍有些急躁。
闪身又进入一个小院,总算是听见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是刘小玉的,大约是那个丫鬟服侍的不称心,正在发脾气呢。
费昀熠心中有了计较,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缓缓的靠近发出声音的那间厢房。来到窗下,四顾无人之后,挑开窗纸,朝里观望了一番。
只见屋里头的刘小玉满头珠翠的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怒意横生,地上跪着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口中直求饶。
见再无第四人之后,费昀熠凝起内力,将手中的两块石头分别射向两个丫鬟的后颈,同时人已经破窗而入,腰间软剑出鞘,在刘小玉还来不及惊呼时,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以剑抵着她的脖颈。
而被石头射中的两个丫鬟已经闷声倒地,晕厥了过去。
“不准大声叫,不然,这把剑可不认人。”费昀熠冷眸沉声道。
吓呆了的刘小玉紧捏着手中的暖炉,一双眼睛惊恐但又含着某种感情看着费昀熠,不多时,竟然滑下两道眼泪。
费昀熠一怔,暗道这刘小玉果然是个懦弱的,不过被自己一下就哭了。可这时他顾不得揣测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哭泣,继续沉声道:“我问你话,你只要小声回答就成,若是意图大声呼救,我就绝不会看在雪儿的份上饶了你的。”
“好!”刘小玉含泪点头,声音果然非常的低,看她配合的样子,想必也不会试图大声呼救。
不过,费昀熠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依旧警惕的一边注意着外面是否有动静,一边防备她有所小动作。
“我且问你,奶娘此时在哪里?”
“翠姨?”刘小玉明显的怔了怔,反问道,“翠姨来周府了吗?”
“你没听说?”费昀熠狐疑的看着她,似是想要看出她是否在说谎。
“我今日身子不是太舒服,一直在院中没有出去过,所以确是不知外面的事情!”刘小玉苦笑了一下,眼泪又猛地落下几串。
眼前的男子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一见倾心。只是,懦弱的性格也造就了她决计不敢吐露心事的胆怯,不管是何时何地,都只能将这份爱慕深藏在心底。
那日,爹和大哥纵火其实只是想要将房间之中的桔梗都烧毁,却不料一个没有控制住,反而将房子都引燃了,他们只能趁着还没有人注意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