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黄包的皮劲道半透,透过剔透的皮儿还能看见微微翻滚的汤汁,对一个准备减肥的人来说简直是剧毒!
沈琼楼强迫自己挪开眼,咳了声道:“伯母,我没打算出去再玩闹了。”
这点邵氏倒是和她亲妈的看法出奇一致,有些紧张道:“你这孩子...别起了什么什么傻念头吧?你年纪还小,被长辈的说几句算不得什么,便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少被家里长辈责骂,值得什么呢?”
沈琼楼:“...”和这些古人对话活像是看一集没有字幕的美剧。
她正要开口,就见亭外的小道上陈氏已经行了过来,身后的丫鬟手里也提着各色精致食盒,笑着道:“大嫂也在啊。”
她说着就让丫鬟把手里的东西摆了满满当当一桌,简直是在考验沈琼楼的意志力,她低头盯着面前的春笋三鲜烧麦。
原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在见到这小妖精的一刹那沦陷了。
邵氏面上笑意不减,只是眼里多了些客套:“弟妹快来坐,我和楼儿正说话呢。”
我和楼儿?陈氏微微一怔,但抬眼见她笑的亲切,又把那点子心思去了,折腰在一边坐下,目光不离沈琼楼左右,顿了顿才道:“这些年辛苦大嫂了,又要管着侄子,又要照顾楼儿...”
邵氏温声道:“楼儿这孩子跟我是天生的缘分,我一向拿她当亲闺女待的,她也对我百般孝敬着,弟妹说这话可就是外道了。”
陈氏捏着绢子的手紧了紧,她这近十年来一直跟着沈木外放,沈琼楼又年幼,便没把她也带过去,因此这些年见闺女的次数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这回回京本以为终于能跟女儿好好处一处,没想到女儿见她已是十分生分了,这让她这个做亲娘的如何不难过?
她不是个擅长控制情绪的人,心里难受,脸上自然就带了些出来。
邵氏向来善解人意,不然也不能帮着沈老夫人理事这么多年,这回却像是没瞧见一般,继续笑道:“说句不见外的,我拿她当亲闺女,只盼着她来给我当女儿呢。”
陈氏听完这话心头一堵,身子不由得僵了僵。
沈琼楼这时候也察觉出两个女人的不对来了,可邵氏算是她养母,陈氏是她亲娘,一边是生恩一边是养恩,偏帮哪边都不行,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吧。
陈氏拧了拧帕子,面上犹疑一瞬,最终定了神色:“这些年楼儿实在是打扰大嫂了,侄儿如今病还没好全,就怕大嫂无心旁顾,我和楼儿她爹商议着让楼儿搬回朝晖院,我和她爹既然都回来了,总不好再让楼儿继续闹腾大嫂。”
朝晖院是二房的院子,现在得和闺女离近些培养感情了,不然以后找了差事或是嫁了人,能见的机会更少,难道她要和宝贝闺女生分一辈子?
邵氏心里自然不悦,但她心绪惯常不外露的,只是笑意淡了几分:“安哥儿的身子也见着日日好起来,我照管楼儿也不费什么事儿,不过既然弟妹提了...”
她转头看向沈琼楼:“楼儿,你是个什么意思?”
陈氏的目光也立即看了过来,沈琼楼被两对灼灼的美目看得头皮麻,像躲美杜莎之眼一眼躲着两人的视线,板着面瘫脸嘴里支吾了几句,给不出个准话来。
她倒是挺愿意搬过去缓和陈氏和沈琼楼的母女关系,不过最近沈木见她就没好脸色,她也不想过去触霉头啊,而且邵氏于她有养育之恩,怎么选都为难。
见她半天嘴里磕磕绊绊,反倒把邵氏和陈氏逗乐了。陈氏先解围道:“这事儿到底要长辈做主,还是先问问大嫂的意思吧。”
邵氏笑笑,婉拒道:“搬院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况我和楼儿在一处也惯了,这么陡然搬了我和她怕是都不习惯,弟妹不妨请示了老太太再来说这事。”
她说完见陈氏眉眼一急,似有话说,便推称乏了,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告辞,快走出林子外的时候却突然叹了声。
她寡居多年,亲儿子小时候被她管教严厉,跟她向来不亲,见着她如同见了猫的耗子,养楼儿的时候也存了些弥补缺憾的心思,对她百般宠溺着,两人果然如亲母女似的,补了她心头的缺落。况且...
她不知想到什么,又是一声叹。
身边的嬷嬷最知道她心思:“二夫人也太急了些,三姑娘是您从膝盖高一手带到这么大的,这般急吼吼地把姑娘要回去,您尽心养了这些年,岂不是生生剜去您的心头肉?”
她说着眼眶也湿了:“当初三姑娘隆冬腊月里高烧,您抱着她两天两夜没合眼,急的跟什么似的,后来姑娘总算好了,您却大病了一场...”
邵氏静默片刻,摆手打断道:“此事不得再提,回头听老夫人的意思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