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请问——我可以先问晏小姐一个问题吗?”一个听起来似乎有些怯懦,但音量却相当不小的声音突然问道。
所有人都向那个竟敢提出这种不合时宜要求的家伙看去,而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众怒,一边用手推了推脸上那副厚如瓶底般的近视镜,一边直勾勾地看着晏菲。
而此时晏菲也正像见到了救命恩人般地看向这个反应略显迟钝的年轻人,连连点着头。
助理小影忙跑上前将另一个话筒递到了晏菲的手里,回过头来时才现陈魔女正一脸狞笑地看着她,直吓得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众人面前。
晏菲求饶般地看了陈娇娇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众人,“希望各位谅解,方才是我先请雏凤网的胡乐先生提问的,所以请容我先回答完他的问题,然后大家再听陈小姐讲故事,好吗?”随后她向胡乐露出一个如花般甜美的笑容,“胡乐先生,我非常想听听你的问题。”
“在那架被劫持的飞机上,劫匪本来要杀害的第一个人质是朱佳仪,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她呢?”胡乐推了推眼镜,借此挡住了眼中锐利的锋芒。
顿时,包括陈娇娇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呆了,就连一直在看热闹的兰斯也不由摘下了墨镜,认真打量起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
晏菲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立刻把手中的话筒直接砸到这个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小无赖的脸上!今天她一定是被兰斯那个可恶的家伙给吻昏了头,才会失去了平日的机敏睿智,接连被陈魔女和面前这个叫胡乐的小恶棍步步紧逼,落得一败涂地。
暗暗咬了咬牙,晏菲知道现在谁也救不了她了,她必须独自面对外界的所有不解和质疑,甚至也包括她自己内心的不断追问。
同样的问题,兰斯就不只一次地问过她,而她所告诉他的答案也每次都不一样。后来兰斯虽不再追问,可她自己又不禁开始问起自己:“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为了朱佳仪?洛城东?还是你自己?你是真的想救人,还是想寻死?你那么做,是出于爱,还是出于恨?……”
晏菲慢慢扫视了一遍注视着她的人群,看到他们表情各异的脸,心知他们也都在想着与她同样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牺牲与付出。
“劫机生时,与我同一个机舱里的一位老夫人因为受不了紧张的气氛而显得狂躁不安,吵闹着要离开飞机。当时的情况很危险,那些劫匪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她,幸运的是,她的丈夫,一位白苍苍的老先生,用一种最浪漫最令人感动的方式安抚住了她。”晏菲缓缓地述说着,“我救朱佳仪,不是因为她是朱佳仪,而是因为她也是一个被自己的爱人深爱着的幸福女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只是希望,那些美好的东西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留存得更长久些。”
全场一片静默,随后暴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刚一进家门,兰斯就一把将毫无准备的晏菲揽在怀中,送上一个火热而绵长的吻。
“如果此刻再回到那架飞机上,你还会去救那个朱佳仪吗?”兰斯在晏菲的耳边沉声问,丝毫没有放松搂在晏菲腰上的手。
晏菲轻轻摇了摇头,“不会了。”
“为什么?她现在依然是那个被自己丈夫深爱着的幸福女人,不是吗?”
“她依然是她,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我不会再去救她,是因为现在的我比她更幸福。”
兰斯的绿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何以见得?”
“她的男人只会为她去死,而我的男人会为了救我而让别人去死。”晏菲笑眯眯地说。
兰斯不由皱了皱眉,“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像是在夸人呢?”
“我夸人一向很含蓄又很真诚的,你没有注意到吗?”晏菲狡猾地笑着。
“是没有注意到,不过听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才在群访结束时,你当众夸奖了那个胡乐,说他在采访前一定做了大量的功课,这样的敬业精神如今已是非常难得,而且像他这样的人才,本应该有更好的展空间。”
“怎么?我这话说得有错吗?”
“话是说得没错,就是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晏菲皱了皱小鼻子,“我怎么没有闻到?难道是猫的鼻子更灵些?”
兰斯的手上稍一用力,就把晏菲向后闪躲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胸前,“那小子一定是得罪过你,才被你在众人面前取笑了一通,没想到他还能反戈一击,弄得你险些下不了台。以你这个小妖女的性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