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输了也不过是画幅画儿，赌就赌！”赫连玥道。

“爽快！”山有凤忙里抽空儿伸出巴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击掌为约！”

赫连玥伸出手掌对上去：“击掌就击掌！”

山有凤那个乐，好像看到了不要钱买的一张张画，凭空换回了很多很多金贝！

“我们各自卖多少钱，谁来作证？”赫连玥又想到问题，“我可以请二哥作证，他不会作假，可你用谁来帮你证明你卖的钱数是真的？”

山有凤挑眉斜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把赫连玥看得对自己的魅力再次产生怀疑。

“为什么要分开同时进行呢？我跟你一起看着你卖，然后你到酒楼来看着我卖不就行了？”

赫连玥：“……”

他这会儿好像真的很白痴。

赫连蕴澜的嘴角再次微微勾起，想起她让他写在包间里的诗，看向她的眼神就更加深邃。

若不是她写出这首诗，若不是她要赫连玥按照她的诗意配图画出潇隐图，谁又能知道这个并不柔弱的女子能写出那样的诗来？整个京都也只有他们五个人知道。

三楼其中一个包间里，韩绯梦如中了魔般一遍遍念着挂在墙上的诗：

静卧无梦度遥夜，

露寒秋浓百花谢。

玫瑰海棠展朱颜，

怎解红妆空对月。

最后总是跟上一句：“啊，这可是安王的亲笔啊！也只有我心目中的安王殿下才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绕兰立即接道：“这更说明我们小姐的眼光既好又准！能真正懂安王、与安王匹配的也只有小姐您了！”

韩绯梦得意道：“那是！只是本小姐没想到安王殿下看上去冷冰冰的，心思却细腻如女子！这趟真是没白来，钱没白花，就冲这幅字，也值了！可为什么到现在都看不到他的人呢？我明明看到他和康王一起先进来的啊！”

“小姐，三楼有四个包房呢，要不吃完饭去其它三个包房看看？”

韩绯梦点头：“对！那我们现在就去！”说着就起身。

绕兰急忙拦住她：“小姐不可以！”

“为什么？我找到他就可以和他一同进餐啊！”

到现在连安王府的府门都进不去，还共餐？绕兰心里嗤笑，嘴里却道：“小姐，听说安王最不喜别人打扰他用餐，何况他对您还不够熟悉，您贸然前去，万一惹怒他，给他留下坏印象，以后就再难接近了！”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那就吃完再去。不过，我要把这幅字卷起来带走！”

啊？绕兰反对，但她刚才已经阻止她去找安王，如果再反对她取画的话，她一定又会发怒打自己。想了想，没再说话，让她先被天水居教训一下也好！

前一拨的食客们很快就被上菜，这速度与其他酒楼相比，真不是盖的！谁也不知道山有凤跟炒大锅菜似的，而汤类更是早就炖上只差一分熟了，上菜的速度能不快吗！

而用餐途中去茅房的食客们也发现，除了出恭小解之处被更名为卫生间，里面还有名符其实的小间隔断。为了防止有人偷窥，每块分隔板都从顶竖到底。

卫生间是男女分开式的，为了区分，各自的外间木门上画着两腿分立的长裤男子，或不见双腿的长裙女子，为了不给个别色狼以借口，门侧还是写了醒目的男或女文字。

进入卫生间，是三只放着洗脸盆的半人高木架，架顶有擦手布巾，盆中有清水。三只木架中间的两处墙里各竖嵌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镜面，可以用来休整仪容进行补妆，可以说是贴心周到至极！

经过不大的洗手间，里面才是真正的卫生间。三个只容一人进入的小间，每间各有自己独自的木门，门内有可爱又实用的小型实木栓。每间墙上都钉有漂亮的镂空木盒，盒中放着要用的草纸。

有趣的是，每间的门内都各有一句造型可爱的文字，比如女子这边有譬如：“如果你简单，这个世界就对你简单”、“不做三瓶女人：花瓶、醋瓶、药瓶”等。

男子那边则有诸如：“你可以像只猪一样懒，却无法像只猪一样，懒得心安理得”、“当有人侮辱你的时候，要记得，狮子不会因为狗吠而回头！”之类。

每个看到的人，都会会心一笑，甚至沉思。当知道这些文字都出自天水居士之手时，整个京城被传得又是另一番热闹！山有凤从未想到，食客们居然能从带着微微臭气的卫生间里诞生了天水居士语录，并常被人拿出来讨论和引用，当她知道时，真是好一阵无语！

忙着端汤取酒的杨赛娥和杜毅听着满厅食客的赞叹声，对视一眼，快笑歪了嘴！

因为菜上得快，所以门外的食客们并没有等太久，只要走一桌人有空位，第二拨人便陆陆续续进去填补，大厅里便一直呈爆满状态。二楼三楼的食客们用时较长，可能是吃完后还有些流连不舍，但也不能守着空碗碟一直待着不走，便也陆续出了新颖别致的包间门。这时，问题出现了！

“姐们儿，”杨赛娥快速走进厨房，“被你说中了，不但有人想带走字画，还一来就是俩！你快去看看吧，我和杜大哥好说歹说给尽了面子，对方都不领情，我们又不好真去搜身！”

山有凤看了赫连玥一眼，翘了翘嘴角：“可知她们是什么人？”

“一个是大司农卿的嫡孙女韩绯梦，她的包房少的是安王殿下的亲笔诗；另一个是廷尉卿的嫡女方素竹，她拿的是康王殿下的配诗潇隐图。”

“去看看。”山有凤举步便走，赫连玥没有跟着，赫连蕴澜坐在原位更是一动未动。

出了厨房，山有凤朝杨赛娥使了个眼色，杨赛娥会意，拐弯离开一下。

见天水居士从厨房出来，食客们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山有凤向大家拱拱手微笑道：“多谢捧场！大家慢慢吃！”

脚步不停地上到三楼包间，看到两位皮肤都很白皙的女子，着骝黄色长裙的脸带怒色，着碧色裙装的沉静无声，从穿衣打扮看便知是闺中小姐，山有凤问旁边的杜毅：“怎么回事？”

杜毅回道：“主子，这两位小姐用餐所在包间里的字画不见了。”

见她来，两人打量着近在眼前的天水居士，韩绯梦带着敌意道：“天水居士，东西不见了是你们天水居的事，怎么能赖在我们食客头上？再说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呢，没准儿你们根本就没挂上去！”

山有凤笑道：“姑娘，你觉得能得到皇上御赐牌匾的天水居，是缺钱想用这种方法讹食客的钱？还是缺王爷的墨宝反讹顾客去弄一幅来？”

韩绯梦语塞了下，蛮横道：“哼，那谁知道！”

山有凤收起脸上的笑容：“姑娘，我这人性格一向直爽，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非常喜欢这里的东西，直接跟我说，咱们还能商量，毕竟我们年岁相当，心里想什么都差不多，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左右不过是能不能花钱买到自己心仪的东西，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若因为喜欢某些物品，不但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私自取走，还反过来污蔑损害我们天水居的名誉，那可不太好，皇上的执金吾还在这儿，我们只能请来他们证实天水居的清白了！”

韩绯梦闻言，脸色变了变，没敢再驳。山有凤没有用偷窃字眼儿，算是给她们留面子，也是给自己留路，不管是在别的地方还是在京城混，都是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

“你看你貌若天仙，衣饰得体，”山有凤看着她的宽大衣袖道，“可若该贴伏的地方鼓胀，就跟整个形体不协调了。一个美妙的人，因一件小事而变得不再美妙，一旦传出去，才真正丢脸又失去声誉，你说呢？”

韩绯梦见她说这些话时，盯着自己的衣袖连看几眼，以为自己没藏好露馅儿了，手不由自主地悄悄往衣袖处摸了下！

山有凤见她还不肯自动交出来，叹息道：“这件事本可以和平解决，既然姑娘想把事情闹大，那我们天水居就奉陪。我也不想自己动手，还是请执金吾吧！杜大哥，请他们过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