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等你!”他没有问为什么离开?也没有问什么时候会回来!
景非一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一手抬起,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几缕丝,温和如水的眼眸中透着浓浓的眷恋。
她抬起头,对上他深情隽永的眼眸,嫣然一笑,她红着眼眶,哽咽许久,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贺兰初终是不忍再看,他紧抿薄唇,拂袖离开,门外,清风细柳,细雨缠绵,他疾步走到马车前,头也不回地上去。
神医谷通往莅阳的狭窄栈道上,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缓步慢行,车厢外,赶车的小童战战兢兢,时不时地往身后的帘幕里张望两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从里面出来的阵阵寒意,还是打得他透心凉。
车内,龙子衿撩起帘子,一直望着车外,而她身侧,贺兰初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终于,她撑不住了,放下帘子,转过头冷声问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没有心!”贺兰初如冰霜般的俊脸,阴沉无比。
“我又不是木头,我当然有心!”
“我倒是真希望你是木头,你若是那木妖一族茱萸,我就做成为你的青阳,哪怕将你揣在怀里,暖上个千八百年,待我死时,你能为我掉一两滴眼泪,也算是值了!”贺兰初轻叹一声,起身,坐于她的面前。
她望着他深沉如墨的眼眸,感觉那漆黑的旋涡要将她深深吸入,近在咫尺,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这样的男子,是多么完美,他值得世间所有的女子倾心爱慕,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值得相守一生的人吗?
“夭夭……”他顾不得太多,来不及思考,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倚在她的身上,他低低说道,“我们别闹了,重归于好,好吗?”
“云初!”她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根本用不上一点儿力气,只能任由着他抱得越来越近。
“别动!”贺兰初将她柔软的身体揉进怀中,低柔感慨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确定对你的心意,总是保持着和你若近若离的感觉,这是我的错!我承认,你和景非在一起的时候,我尝试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那么在乎你了!”
“我……对不起……”耳畔温热的气息,挥之不去,眼角的几滴清泪,让她冷清的声线有些哽咽,“我承认,年少时,我对你的依恋胜过一切,甚至是生命,那时少女懵懂时最真挚的爱恋,足够刻骨铭心,一生一世,可现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终究要回到各自的角色中,你演你的江山霸主,我做我的逍遥郡主,如果非要纠缠不休,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伤害,不是吗?”
“你并没有长大!”贺兰初松开她的双肩,四目相对,他俊逸的眉宇间透着苦涩,嘴角勾起,声音低冷,“夭夭,你还不知道,你,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爱的,景非爱上你,最终痛苦的终是两个人,所以趁现在,赶紧放手吧!”
“贺兰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龙子衿别开他浓冽的目光,有些担心地蹙了蹙眉。
“你生于皇庭王权之地,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从小便耳濡目染,可是景非不是,他生在世外桃源般的神医谷底,人心单纯,简单善良,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非要纠缠在一起,那么,最后他和他妹妹,都会被无辜牵累!”贺兰初说得很隐晦,但是听的人却明白。
龙子衿扯了扯嘴角,樱唇瞬间染上苍白之色,她凄然一笑,脸颊上,两行清泪簌簌成行,她怎么没想到呢?龙千城有那么多仇人,永安郡主如何独善其身?恐怕,她想安生都难,如果躲在神医谷里不出去,没准哪天,这好不容易存留下来的族人,又会被人全部屠之,到那时,不知景非,还会不会对她义无反顾地说,我等你!
“你若真心爱他,就放了他吧!”贺兰初冷眼望着,她双手遮面,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无声哽咽,一排红色齿痕,隐在白皙的肌肤上,清澈如水的泪水,从她素白的指间流下,落在麻布衣裙上,滴滴成莲。
“真的就这么爱?”他忍不住喃喃问道,心里忽然像是缺少了些什么,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