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山峰高一些,风景的确是比之前那边要好,孙问渠和方驰一路过来拍了不少照片。
不过这边游客更多,商业气息也要更浓,卖纪念品的,卖茶叶的,卖茶具的,还有卖玩具的,一路都能看到。
他俩到地方的时候,肖一鸣和程漠正在一个卖茶具的摊位前研究着,看他俩来了,程漠马上迎了上来:“哥哥,听说你这方很专业?”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
“我看有一套挺漂亮的,肖一鸣说先问问你。”程漠说。
“你上这儿来卖茶具跟去沙县吃满汉全席差不多,”孙问渠往摊子上扫了一眼,“那套是不是还说紫砂,带个你没听说过的所谓大家的款啊?”
“嗯,不过所有的大家我都不知道,”程漠倒是很诚实,“是说不能要吧?”
“不超过50可以买回去接灰。”孙问渠说。
“那算了,吃饭去吗?”程漠笑着说,想想又补了一句,“哦我也不是全部知道,孙正志我还是知道的……”
程漠说到一半停下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往孙问渠那边看了一眼,孙问渠已经走到栏杆旁看山去了,他又看了看方驰。
“他爸,”方驰点点头,“不过……别去问他。”
“哦,”程漠有些惊讶地应着,也没多问别的,“我就说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气质挺不一样的。”
“你还挺爱观察人啊?”方驰斜眼儿瞅了瞅他。
程漠马上反应过来了,啧了一声:“我这是习惯,我也看你来着。”
方驰也啧啧两声,没说话。
“这儿的饭好吃吗?”肖一鸣在旁边东张西望着,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边儿,“在旅游景点吃饭是不是不划算啊?”
“有一家不错的,有些人专门过来吃饭,”程漠马上凑到他身边给他指了指山腰方向,“一会儿去那儿吃。”
“哪儿?”肖一鸣没看到,往栏杆旁边走了过去,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程漠又指了指,然后叹了口气,“一会我带你们过去就行,我来过一次。”
“不敢过去是吧?”方驰在一边儿乐了,“你是不是一直就站中间啊?”
“我能站这儿就不错了,”程漠坐到了石凳上,“我小时候连桥都不敢过呢。”
“体会不了,你要住我们村,天天看着山,估计早就一病不起了,”方驰看到旁边有个卖竹编小玩意儿的老头,过去蹲下了,拿了个竹编的蚂蚱往他面前晃了晃,“这个好看吗?”
“一病不起了看不清。”程漠说。
方驰笑着挑了半天,最后买了个竹编小青蛙。
“买这个干嘛?”程漠问他,“你哥喜欢这个?”
“不知道啊,可能会喜欢吧。”方驰说。
“那你买?”程漠看着他着。
“我喜欢啊,”方驰笑了起来,“我小时候爷爷给我做好多呢。”
“那……”程漠犹豫了一下,“肖一鸣喜欢吗?”
“我哪知道,”方驰说,又看了看四周,“他喜欢吃糖炒栗子,要不你看到有卖的就买一包给他得了。”
“哎,真有。”程漠立马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了。
方驰过去把小青蛙戳在了孙问渠的背包上。
“想爷爷了?”孙问渠回头看了看他。
“你怎么知道,”方驰笑了,“是有点儿想他了。”
“这东西一看就是你爷爷会做的,”孙问渠回手在小青蛙上弹了弹,小青蛙在空中蹦了几下,“你会吗?”
“不会,”方驰有些不好意思,“我手笨,这些做不来。”
“再买几个去,”孙问渠转身往小摊走过去,“我回去拆开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做这个干嘛啊?”方驰跟着他。
“你想爷爷的时候我给你做啊,”孙问渠说,“你不想叫我爸爸的时候可以叫我爷爷。”
“您回头看看您这撒了一地的脸行么!”方驰非常无奈。
程漠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不过炒栗子的肯定没有考虑到恐高人群的需求,摊位在栏杆旁边,他是叫人家送货上门的。
肖一鸣从拿到栗子的时候就开始笑,边吃边乐,几个人一路笑到了吃饭的地方都还没停下来。
“我知道为什么上这儿来吃了,”肖一鸣说,“是不是因为这条路不靠山边儿啊?要上别家,你估计过不去吧。”
“没那么严重,”程漠并不介意被他们笑了一路,“我算是轻的,我盯着自己的脚就行。”
“那你这趟不是白来了。”一直没出声的孙问渠说了一句。
“哎。”程漠一听也乐了。
不过虽然嘲笑了程漠,他领着来的这个农家饭味道还不错,人很多,还的确是有不少本地人不为看山,是专门过来吃饭的。
要搁暑假最旺季的时候,估计吃个饭都得等半天。
就这不是最旺的时候,他们等着上菜也等了快半小时。
吃饭都没用半小时。
二十分钟他们连吃带喝地就结束了战斗。
“坐缆车上来的都能饿成这样……”方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个凉拌鸡胸不错。”肖一鸣把最后一片鸡胸肉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再要一份?”程漠马上问。
肖一鸣看了他一眼:“不用了,已经撑了,这一片是送客肉。”
“送什么客?”程漠没明白。
“谁也不送,就是吃完以后再吃一片肉,安抚肚子用的,”肖一鸣解释,“因为一会儿喝口茶就什么味儿都没有了。”
“……哦。”程漠看着他。
山上其实还有不少地方,但随着时间越靠后,山上人越多,程漠的状态也并不是十分合适一览众山小的活动,再加上都吃撑了犯困,几个人坐了缆车下了山。
方驰没有喝酒,开车的任务落在了他身上。
“稳着点儿开啊。”程漠交待了一句。
“要不你开。”方驰啧了一声。
“我只有摩托车本我。”程漠如实回答。
“摩托车,”方驰把车倒出车位,“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上回你开的那辆川崎,平时没见你开啊?”
“又不是我的车,”程漠笑了笑,“何宝宝的车,我借来的。”
“啊?”方驰愣了愣,“他的车?他还真不像开那车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程漠说,“不过那车他的确是从来不开,一直扔家里,那天是我专门跑他家去开出来的。”
“你……真不容易啊。”方驰从后视镜里看了肖一鸣一眼。
肖一鸣的目光跟他对上了,笑了笑没说话,低头拿了筒爆米花开始吃。
这趟恐高之行之后,程漠跟肖一鸣的后续展,方驰没有打听,他第二天跟孙问渠就往回赶了。
反正这几天假肖一鸣不回家,程漠也不回,他俩可以慢慢培养了。
大概是爷爷告诉了小子他们今天回来,方驰开着车刚到村子外面的路口,就看到了蹲在草堆上往来车的方向看着的小子。
他忍不住笑了,放下车窗伸头出去喊了一声:“小子!”
小子脑袋一抬,耳朵猛地就夹到脑袋后面,从草堆上一跃而下,叫着跑了过来,在车边跟着边叫边蹦地跑着,一直四爪生风地跟着车跑到了后院的空地上。
方驰一下车,就看到了爷爷从后院走了出来。
“爷爷!”他跳下车,在小子脑袋上抓了两把,跑到了爷爷跟前儿,“我回来了。”
“老远就听到小子叫了,”爷爷笑着说,“是跟水渠一块儿吧?又换了个车?”
“他朋友借的,”方驰回头看了看,“这车大吧。”
“是,真大。”爷爷点头。
“小王八蛋回来了啊!”奶奶拿着根黄瓜也跑了出来,“哎哟,是不是黑了啊。”
“本来就不白,”方驰过去搂着奶奶晃了晃,“想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