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西凉既苦寒,又远离帝都,最重要的还是此地并不安全。”顾夕年竖起食指,微微摇着,淡笑道,“你说咱们父亲怎么可能准许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儿久留?这一次叫你留了好几个月,已经是极限了!你想继续留下去,怎能没点儿交代?”
顾柔章警惕道:“那你的意思是?”
“今儿个本来就是为兄给你制造的机会。”顾夕年摆手止住她的怒,解释道,“今儿个为兄带过来的人都是咱们家的私卫。梁氏兄弟四人更是私卫中的翘楚!你若能够在他们的包围之下脱身而去,那为兄也能够替你向父亲说话了,是也不是?”
顾柔章好歹还没呆到被他这样就三言两语的就唬住了,哼道:“我信你才怪!你把这宅院包围得跟铁桶也似!本来就是重围难走了,你还卑鄙的让人偷袭我,这样的阵势你叫我怎么脱身?”
顾夕年就笑了:“你说刚才难以脱身、是为兄故意为难你?那若是为兄能够在同样的情况下脱身而走,你有什么话说?”
“那我就听你的!”顾柔章闻言,忙把刚才被抓住的经过仔细想了想,沮丧的现除非自己早就知道了有人要包围宅子、并抢在包围完成之前脱身而去,否则上墙之前现外头有弓箭手也没什么用——一群人拥进来挨个一搜,这宅子里实在没什么密室秘密到了可以绝对不被找到。
毕竟这地方只是明沛堂遍布西凉的产业之一而已,连同内中的下仆也都是寻常之人。沈家又不是闲的,把每处产业都比着祖堂那样煞费苦心的安排。
顾柔章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可能,心想看庶兄出一次丑也好,又抓住这个机会,“但二哥你要是做不到,你就不许再管我!不但你这次不能抓我回西凉、打我回帝都。等父亲派人过来抓我,你也要帮我!”
“一言为定!”顾夕年
一听,二话不说把茶盏一丢,笑眯眯的道,“那这会就开始?”
“不能用你的人!你的人都听你的!”顾柔章忙提出种种要求,“梁氏四兄弟武功极好,不是寻常侍卫能比!还有刚才我跳上墙头时,几乎是八方来箭,你也不能少了!”
顾夕年听她滔滔不绝的限制了一大堆,眉头没皱一下,一一应允道:“都依妹妹所言。”
他又笑问,“那妹妹以为,要用谁的人来代替为兄的这些下属呢?”
这个问题让顾柔章顿时脸色一变——单论身手比得上顾夕年身边侍卫的人有很多,譬如说卫长嬴那边随时可以借出一批人手出来。
但悲剧在于卫长嬴也是盼望着自己早点回帝都去,不要在西凉成天乱蹿着让她忙碌之余还要担着一份心了……可想而知,卫长嬴打来的人,若知道兄妹两个打的赌,不放水才怪!
同理,沈家的人、包括钦差端木琴的随从……这些人肯定都乐意帮顾家家主一个小忙的……
顾柔章苦苦思索良久,才想到了相比之下最合适的人选:“这次朝廷褒奖的士卒,就用他们!”听说边兵剽悍,稍微弱势一些的将领都压他们不住,自家这庶兄文质彬彬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卖兄长什么面子吧?
怀着这样的期望……可想而知,她输得一塌糊涂。
卫长嬴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禁大乐:“柔章难道不知道顾二公子乃是由甲下属之一,焉有上司不帮着自己部下、却去帮从未见过的部下的妹妹的道理?边兵再剽悍,主将的命令都不听了,这样的士卒还留着做什么?再说她这样闹着不肯归家,使父兄担心,谁家见着了会不帮把手?她就是找遍西凉又能找到谁不放顾夕年出去呢?横竖她一个人也不可能把个宅子都看住。”
最先打听到消息的朱弦抿嘴笑道:“顾大小姐输了这一次,还不服气,又闹着要换人再来呢!”
卫长嬴笑问:“她又换了谁?”
“先是换了原来在宅子里伺候她、被她拿银钱收买了的那群下仆。然后又换了她打人去街上招募的庶民。”朱弦笑道,“三局三败,顾大小姐当时就差点哭了鼻子呢!”
“她啊……”卫长嬴哭笑不得的摇着头,道,“那现在她可答应回帝都去了呢?”
朱弦点头:“据说顾二公子是这么跟顾大小姐说的:说顾大小姐武艺这样稀松、智计这样不堪,待在西凉活脱脱的就是个累赘,没得叫人操不尽的心,让顾大小姐行一行好别再做累赘了……顾大小姐气得满脸通红,可又说不出来反驳的话,旁的也奈何不了顾二公子,如今是打算回帝都去跟顾家家主告状了。”
卫长嬴叹道:“顾家家主也真不容易啊!”
众使女一起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膝下二子一女,除了顾夕年能给长辈省点心外,嫡子嫡女都是一个不留神就要人老命的主儿——但顾夕年虽然本身不用长辈操心,却不是个会主动给长辈分担操心事儿的人:这厮这么一手,把嫡妹硬生生的气回帝都,他是推了责任,不用在处置公事之余,还要挂心独自在西凉游玩的嫡妹了,可回头操心的,又是顾家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