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次设路真伏干在凤州北部遇见了莫彬蔚。
不但他没有回去,他的头颅被砍下,硝制之后成为军功,送到这大魏帝都做告庙之礼。设路真乞丹为他求的那枚护身符,据说也被斩杀设路真伏干的江南宋氏子弟送到了凤州的主人、凤州卫氏手里,下落不了了之……兴许成为某个士族子弟闲暇时吹嘘的资本?
总而言之,设路真家族最杰出的子弟,仅仅第一次上阵,就这么身死敌手,所有的指望,都烟消云散。
为此,设路真伏干的阿爸悲痛得抽死了十几名奴隶都难以按捺住情绪,他的阿妈更是哭瞎了眼睛……自从现设路真伏干的天赋之后,便视这个侄子犹如亲生的设路真乞丹,喝着最烈的酒,骑马在草原上疯狂驰骋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被族人追回去。
整个设路真家,都是带着浓烈的仇恨活过这几年的。
这一次突袭东胡、借口魔降草忽然退兵却在暗中留下后手、突袭帝都……这整个计划里,设
路真乞丹最为坚持。
攻打帝都时,也是设路真乞丹最疯狂最卖力。
现在帝都被攻下,也该是他泄的时候了。
虽然三王子知道,自己这名心腹的怒火与仇恨,仅仅帝都这些卫氏远远不够,必须是凤州那古老的名为瑞羽堂里的那些血脉都被屠戮殆尽……
“可惜啊,凤州太深入大魏了。”三王子有点遗憾的想道,“虽然这次攻打帝都非常顺利,魏人皇帝昏庸,以至于无人来救。但一路打到凤州却不太可能……乞丹的这份仇恨,兴许只能报在今日了。”
但三王子没想到的是,被他们认为正在报仇的设真路乞丹,此刻却正站在卫府之中,气得浑身抖!
“这里就是凤州卫氏在帝都的府邸?!”设路真乞丹年逾四旬,是典型的戎人长相,深目高鼻,须深金,身材魁梧得好似一头熊。他咆哮起来时犹如震怒的公熊直立起来一样,狰狞而暴虐,望之令人生怖,“男人都跑光了,女人都被她们的男人杀了!剩下区区几十个活着的,都是奴仆!这些人也配抵我侄子伏干的命?!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手下战战兢兢的禀告:“昨日魏人皇帝逃跑时的行踪暴露,我们的人提前埋伏在东门,不但截杀了魏人皇帝以及他的后妃子嗣,甚至还将随他一同出逃的魏人贵胄杀死许多。兴许里头就有卫家的人……”
“呸!”设路真乞丹不待他说完,就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怒喝道,“那些是我设路真乞丹亲手杀的么!是我设路真家报的仇么!”
他喘息着,目光阴狠的在被从整个卫府里搜罗出来、押跪在跟前的下仆身上来回逡巡,片刻后,设路真乞丹咬着牙,吩咐道:“这些都带出去,绑在马后,到街上拖死!”既然卫家正主杀不上,他也不想要这些奴仆好过!
手下如蒙大赦,赶忙道:“是!”
虽然下仆们听不懂他们交谈的戎语,但只看设路真乞丹的脸色,以及听了他命令之后面露杀气的戎人,下仆们也能猜到等待他们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命!
这时候留在城中还活着、此刻又乖乖跪着的,那都是想活不想死的。
当下就有人带头哀求起来,指望着有意外生自己能够逃出生天。
只可惜这人才一开口,意外确实是生了,但不仅没能逃出生天,还被正满腔怒火的设路真乞丹随手摘下下属的枪,狠狠一掷,贯穿其胸,将他活活钉进了地上!
被这人的下场镇住,其余下仆尽管愿意卑躬屈膝以换取活路,却也被惊呆了,再不敢喧嚷。
设路真乞丹怨毒的扫了他们一眼,正要离去,忽然下仆中有一名妇人膝行几步,用带着分明哭腔的声音,朝离自己最近的戎人说了几句话——设路真乞丹大怒,将手伸向另一名下属的枪——却听离那妇人最近的戎人一愣之后,用惊喜交加的神情阻止了设路真乞丹,然后以戎语解释:“万夫长请先不要杀这魏人,她说,她知道城中还有其他凤州卫氏的人在!”
“哦?”设路真乞丹一怔,随即狂笑,“在什么地方?!那里有多少卫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