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看着来势汹汹的梁韵蓓,便知事情不妙。
而她现在一个人,先不论对错,面对这样的阵仗,她总归是要吃亏的。
她没敢通知叶棠茵,怕叫她担心,她今晚又在陆东庭小姨家里,不好惊动人家一家。
司机不放心,便说回去将张婶接来照看,苏窈答应了,司机还没将张婶接来,却先闯进来了这些人。
为是梁韵蓓,跟在她后面的那位面容严肃的五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应该就是秦珩的父亲。
梁韵蓓会知道她在这里,肯定是有人告知偿。
至于是谁,苏窈心里大致有数。
人最怕什么?最怕无所忌惮无所畏惧,就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苏西溪并不是轻易会被逼急的人,但是这一次,苏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窈事前并不知道苏西溪已经察觉到秦珩和她以前有过交集,但是,这件事后,苏窈基本确定,苏西溪早就已经知道了。
当时,苏西溪比救护车先一步赶到车祸现场,看到她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要断就断个干干净净,嫁了人还要勾着他为你送命,你就说你贱不贱!”
苏西溪瞪着眼睛,目光直愣愣的,要不是出于多年的本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几乎就要歇斯底里了。
苏窈沉着镇定的看着来人,目光谦和,但是并没有率先打招呼。
因为梁韵蓓根本也没给她打招呼的机会,指着她鼻子说:“苏窈,我上次跟你是不是好好说过了?你多大的人了,你油盐不进啊你!”
梁韵蓓气得不轻,指着苏窈的手指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保养得宜的面容因气急而狰狞扭曲。
苏窈抿着唇看了她一眼,没出声也没露怯,但秦珩是为了她出的事,梁韵蓓气不过也是人之常情,苏窈只是低眉顺眼的保持着缄默。
再则,秦珩帮她挡开一场祸事,苏窈心中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若不是他,她的命在不在不一定,但孩子却是一定会出事的。
但她不愿多深究秦珩做出这样举动的原因,一时脑子乱的很。
梁韵蓓见她不说话,点了点头,语气只重不轻:“我就问你,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办?!”
苏窈愣住。
因为她没去想秦珩手术结果会怎样,也不敢去想。
愧疚与遗憾永远比憎恨怨怼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苏窈从进来之后没说一句话,这种态度让梁韵蓓悲痛之余,心口如同堵了一块石头,一腔怨气无处泄。
死死看了苏窈两眼,抬手就要朝她脸上挥去。
秦晋安当即阻止了她:“差不多得了,儿子出事跟人家也没关系,又不是她开车去撞的,你一直缠着她不放做什么?走走走?”
秦晋安眼看事情要失控了,及时拉着梁韵蓓要走。
梁韵蓓一把挣开他,儿子生死未卜,满心的纠结,让她如同瞬间老了十岁,她通红着眼看着秦晋安,哭声不止:“什么叫我缠着她不放?你儿子对一个已婚妇女念念不忘,你该问她为何缠着你儿子不放?秦珩也是马上有老婆的人了,他这样做了,苏西溪会怎么想?”
她说完,沉着声冷着脸再次指着苏窈警告:“你别以为你怀了陆家的种就了不得,我儿子要是出事了,大不了都别竖着走出医院!”
苏窈动了动喉咙,面对她的指责,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哒哒’声,门没关,外面老远都能听见梁韵蓓掷地有声的威胁,叶棠茵脚刚踏进来,冷着眼环视了一圈,哼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我儿媳妇怎么样。”
叶棠茵径直走到苏窈的病床边,将包往旁边一搁,挡在余怒未消的梁韵蓓面前。
叶棠茵接到司机的电话就火速赶来,在病房外听见那些话,登时气得拉下了脸,素来温和的女人,护犊子一般气势逼人,目光锐利。
落在后面的叶霏苓被丈夫程闫扶着,气喘吁吁的进来,看着这剑拔弩张的阵势,皱了皱眉。
梁韵蓓前后看了看,见着还有个将级军官,连连点头冷笑,气得口不择言:“好你个死丫头,明面上跟我一声不吭的做伏地状,敢情是早就找好了后台?”
“放干净你的嘴巴!”叶棠茵眉眼一厉,将门之后,气势怎么也不会低到哪里去,“我们陆家的媳妇容得了你嘴碎?你算哪根葱?”
苏窈拉了拉叶棠茵的衣服。
梁韵蓓肯定是要撒气的,这些她受着就好了,她不想叶棠茵跟人起冲突。
叶棠茵捏了捏她的手,却并未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