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凤瑶神色微动,这才突然想起幼帝说的竟然是颜墨白救过他性命。她怔了一下,待得思量一番后,当即问:“摄政王救了你性命?”
幼帝也是猝不及防怔了一下,愕然问,“阿姐不知道前些日子摄政王在大齐救过征儿性命?”
凤瑶摇摇头,心生起伏。
颜墨白的确没给他说过他在大齐救过幼帝性命,更也没对她提及过大齐的事。
幼帝稍稍按捺心情,道:“许是摄政王见得阿姐回来,激动不已,便忘了与阿姐提救征儿的事了。阿姐,前几月大齐突然差人来了我们大旭京都,将征儿掳去了齐王宫,齐王有意让我大旭乱得军心,他好攻打我们大旭之国,征儿本以为在劫难逃,齐王定不会放过征儿性命,没想到后来不久,摄政王亲自领人来得大齐,将征儿救了。”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阿姐,摄政王的确是天下枭雄,战无不胜,便是齐王都不是他的对手,当时齐国被摄政王轻易拿了下来,征儿本以为摄政王会继续当他的天下霸主,作威作福,但征儿没料到,在摄政王救下征儿后,摄政王便突然抑郁了下去,似是失去了生活的希望,整个人抑郁暗淡,成日悲伤,仿佛要活不下去了。征儿从不曾见过那样的摄政王,更不曾见过他那般悲伤无助的时候,后来,征儿才从伏鬼那里得知,说是摄政王失去了阿姐你,所有求生的希望才彻底轰倒,觉得仔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那时,征儿终究明白过来,摄政王是爱阿姐的,很爱很爱,甚至,视阿姐如生命。”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凤瑶抑制不住的心酸开来。
她知晓她当初从极乐殿坠崖后,颜墨白定会伤心,定会失落,但她一直不敢去想像颜墨白究竟会伤心失落到何等程度,如今听了幼帝的话,才感触极深,那颜墨白啊,是视她如生命。
她不在,他便没了,生的欲望。
瞬时,心头抑制不住的起伏开来。
眼见凤瑶表情有些不对,幼帝眉头一皱,也不敢继续多说什么了,仅是犹豫片刻,道:“是以,征儿如今已不反对阿姐与摄政王在一起,征儿如今知晓摄政王定会对阿姐好,也会真正的保护好阿姐。”
凤瑶没说话,仅是沉默了下来。
待得半晌后,她才按捺心神的朝幼帝随意道了几句,随即便动身离开。
出得幼帝的寝殿,夜风拂动,稍稍有些凉意。
凤瑶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正要皱眉,不料这是,身旁突然有人将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肩头,待得她转眸一望,便刚好瞧清了许儒亦那张清俊的脸。
多日不见,许儒亦面上竟然有了几分破天荒的沧桑之气,那眉头也紧紧的皱着,满目的厚重,仿佛是心事重重,压抑不得。
“多谢。”凤瑶缓缓道了话,“皇傅怎还未出宫回府?”
许儒亦抬头与凤瑶对视一眼,随即便缓缓垂头下去,任由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满眼的神情。
“长公主此番好不容易归来,微臣,想亲自恭贺长公主。”他默了片刻,低声的道了挂。
凤瑶笑笑,“今日城门口,你不是已然亲自对我恭贺了么,怎此际还要等在这里再恭贺我一回。”
这话一出,许儒亦不说话了,似是被凤瑶这话堵了后话,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但他也不慌张,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凤瑶身边,浑身的悲凉气氛越发浓郁。
凤瑶知他心思,只是不愿再去挑破任何。许儒亦对她的感情,她虽是知晓,但却没法回报任何,是以,许是将一切之事说穿了尴尬,还不如故作迷糊的不知。
“罢了,皇傅的心意,本宫已是收到了。如今夜色已深,皇傅还是早些回府去休息吧。”凤瑶默了片刻,再度委婉的道了这话。
只是这话一出,许儒亦仍旧垂着头,并不出声。
凤瑶凝他片刻,也不打算多呆了,踏步便缓缓往前,准备离去,却是足下刚行两步,许儒亦突然出声道:“长公主。”
凤瑶眼角一挑,稍稍驻足,默了片刻,回头朝他望来。
只是这回,许儒亦突然屈身朝她跪了下来,开口便低沉沉的道:“微臣有罪。此际在外一直等长公主,其一是想恭贺长公主,其二,是想亲自在长公主面前赔罪。”
凤瑶眉头一皱,愣了一下,“皇傅何罪之有?”
许儒亦紧皱着眉头,“长公主将大旭与皇上交给微臣守护,微臣非但没能守好大旭,更也没有守好皇上。微臣辜负了长公主的看重,差点铸成大错,若非紧急之际驸马前来救援,定会酿成难以弥补的后果。是以,微臣,有罪,求长公主责罚。”
凤瑶叹息一声。
今夜听幼帝提及大齐的事情,她也是心有厚重,甚至后怕,觉得当初之事险象环生,差点让自家幼帝丢了性命。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在感慨幸好,幸好颜墨白及时到来救了幼帝,救了大旭,但却独独没有要责怪许儒亦的意思。
许儒亦已是尽力了,是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怪他。
他毕竟不是颜墨白,没有颜墨白那样的魄力与心智,是以,他已然做得够好了,要怪,就只能怪大齐的手伸得太长,太不安分。
凤瑶沉默一会儿,才朝许儒亦缓道:“皇傅起来吧,当初之事不能怪你,你已然做得够好了,本宫,还得感谢你,若不是有你守着大旭与幼帝,我便是出门在外也会心中不平,一直担忧,是以,皇傅已为我分忧过了,你是有功,而不是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