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五淡淡的道:“恨什么?恨我当时年岁小,不能随着出丁,要不然死的就是我,不是我二哥了。”
杨银柱立时哑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桂重阳跟在桂五身后,并没有觉得桂五这句话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就堵住了杨银柱的嘴巴?他却是不知,这里面另外典故,那正是杨银柱的心病。
“哼!”杨银柱冷哼一声,脚步加速,倒是不再废话。
少一时,众人到了杜家宅子外。
杜家宅子外,已经有几个村民在外观望。
眼见桂五到了,几个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桂五打了招呼,竟然要随着桂五几个一起进去。
杨银柱见了,生怕有人跟自己抢悬赏,不由耍狠,道:“你们盯着那三十文爷不管,要是想要与爷争那五百文银子,可要拿出铁证来!”
有村民不忿道:“杨老二你与谁充大爷?那五百文是桂家悬赏的钱,又不是你杨银柱的钱,轮不到你做主。”
这是年轻却辈分高的,杨银柱却是从不顾辈分,只狠道:“不相信爷拳头硬的,只管试试。”
这会儿功夫,老苍头开了门,刚要开口要众人等,杨银柱已经一把推开他,大踏步走了进去。
桂五见状,也带着桂重阳跟了上去,众村民也跟在后边进去。
老苍头没拦住人,着急喊道:“作甚了,作甚了?还没与我家老爷禀告……”
杨银柱扬声道:“杜里正早在当上里正时便说了,杜家大门向全体村民敞开哩,不会让大家在外头白等的。”
*
客厅里,杜里正在,李财在,还有另外一人。
院子里闹出这样的动静,厅里自然也都听到了。
杜里正有一种被冒犯的羞恼,看着李财道:“你有把握了?”
李财笑道:“那是自然,这不是有王二兄弟‘大义灭亲’吗?”
杜里正不耐烦地打量了王二一眼,王二满脸贪婪道:“财哥,可是说好了,那五百文得分三百文与我?”
李财痛快道:“分你,分你。”
等到杨银柱一行人进来,看到这王二却是诧异不已。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王四开口道。
原来这王二不是别人,正是李财的狐朋狗友之一,也是杨银柱的二舅子,与王四是亲兄弟。
杨银柱耷拉下脸来,看着王二阴深深道:“倒是有几日没见二哥了,还真是巧啊。”
王二退后一步,有些畏惧。自己这个妹夫可是个混的,真要惹恼了他,可不会顾及自己是不是大舅哥,一样得挨揍,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李财见状,忙低声道:“钱都归你!”
王二一听,眼睛立时亮了。
那是五百钱啊,五百钱,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即便过后挨一顿揍也值了,这五百文能解决老多事。镇上便宜的姑娘才五十文睡一晚,下一顿馆子几十文也能解馋了。
王二想入非非,立时壮了胆子,眼看不仅杨银柱来了,还来了不少村民,生怕五百钱飞了,急忙开口道:“我来做什么?自然是来做人证的。三月二十五那天,我亲眼所见,你上了后山林子,后来有马车从林子下经过!妹夫,兔子不吃窝边草啊,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可不能做!”
几个想要说上几句得个三十文悬赏的村民都有些傻眼?听着王二这话,难道桂家的杨树竟然不是李财偷的,而是杨银柱下手吗?可那天砍树卖木头的不是李家吗?
有年岁大的村民想起十三年前的事,当时桂里正想要将家里剩下的六亩下田、四亩林地过给杨家做补偿时,杨银柱是要收下的,是他大哥杨金柱拦着,才变成了只过了四亩下田。
莫非,杨银柱心中,依旧将桂家长房那四亩林地当成了自己的?
“二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王四着急道:“这贼名可是好玩的,你作甚冤枉姐夫?”
王四之前听姐夫吩咐,白天往镇上走了一遭,在木材行得了准信,三月二十五那天李家卖成材杨树五十六棵,得钱十贯八十文。
杨银柱白天上过山,数过李家林地的杨树桩子,只有二十六棵;又数了桂家那边的杨树桩子,不多不少正好三十棵。
这两下里一对证,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李财盗伐偷卖了桂家的杨树。
王二却是被五百文冲昏了头脑,咬牙道:“又不是只我一个人瞧见了,妹夫,你敢誓说,三月二十五没有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