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嬷嬷一把将陶君兰扶住的时候,太后已是笑盈盈的开了口嗔怪:“你怀着孕,快别这般多礼了。好好养着身子,可比什么都强。”
陶君兰红了脸,却还是笑着对太后道谢:“多谢太后疼着我。”顿了顿又才道:“不过礼不可费,况且我不过是怀孕,胎气也十分稳固,哪里就至于这么娇贵了?”言罢,还是执意的对着太后行礼请安。
太后笑着点点头,夸赞道:“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周全。规矩却好。”
听了这话,陶君兰背后倒是微有了些汗意——太后一说这话,她倒是明白过来了。所谓怀孕了不必行礼,不过是试探罢了。若她真的就势不行礼了,那只怕太后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是要觉得她是不懂规矩,侍宠生骄了。到时候一个不懂规矩没有礼数的帽子压下来,她哭也来不及了。
沛阳侯夫人一直盈盈的听着,直到此时才开了口,颇有些玩笑的意思:“太后您这话说得。难道我们沛阳侯出来的姑娘,还能有差了?”
太后闻言也笑了:“是是是,你调教出来的,哪里有不好的?我倒是该多谢你给了我一个好孙媳。瞧瞧,才成婚两月就传出了好消息,怎么能让我不疼爱?”说罢还真的招手示意陶君兰过去:“来,坐在我身边来。”
这还是第一次太后如此邀请,倒是让陶君兰有些受宠若惊。
沛阳侯夫人轻轻的推了推陶君兰,示意陶君兰赶快过去。
陶君兰自然也不会拒绝,当下笑着过去了,不过也没敢真坐在太后身边,只坐在椅子边上的锦墩上。
“如今三个月了,可有什么不适的?”太后抓住了陶君兰的手,笑着关切问道。从太后神色上看,倒是真的自肺腑的关切。“还有你们家王妃,情况如何?怎么的今日没跟着你一起来?”
“我倒是没什么不适的。”陶君兰羞涩一笑:“倒是见了什么都想吃,不吃还馋得不行。”顿了顿后才叹了一口气:“我们王妃却是孕吐得厉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跟着一起进宫来。还让我和太后您告罪一声呢。”
“这般严重?”太后吃了一惊。又赶忙问:“那请太医瞧过了?”
“瞧过了,王爷请了齐太医到府上来诊脉的。”陶君兰照着事实回答;“太医让卧床静养,又开了方子。说过段时间再看情况。”
“齐太医?”太后沉吟了片刻后点点头:“他的医术倒是信得过。不过,邺儿到底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也懂得心疼媳妇了。”
陶君兰低头浅笑。只是心头却是腹诽:若是太后知道请太医是她的意思,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说?会不会觉得恨铁不成钢?
“对了,古女官你们王妃是怎么安置的?”太后歇了一阵子,状似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古女官?”陶君兰想了想:“我却是不知道了。我自从怀孕之后总爱犯困,倒是连院子都不怎么出了。只见过古女官一面,还是古女官刚来的时候了。”
太后便是没再多问。改而说起了一些别的。
说着话的时候,陶芯兰捧了一碗雪白的酥酪进来了,笑着对太后道:“太后该用酥酪了。”说着话的时候,却是飞快的看了一眼陶君兰,笑容又更灿烂了几分。
太后瞧在眼里,顿时笑了:“瞧你这幅样子,不过你也许久不曾见你姐姐了。不若今儿你跟着你姐姐去端王府,回头玩两天再让你姐夫把你送回来。省得你挂心。眼珠子都恨不得看落出来了。”
被太后这么一打趣,陶芯兰顿时笑出声来,嗔怪的撒娇:“哪有瞪落出来了?”顿了顿又雀跃起来:“多谢太后。”
陶芯兰是真的欢喜——有多久没有和陶君兰在一处好好说过话了?又有多久两姐妹没有手牵手一起散过步了?
陶君兰也是欢喜,忙起身朝着太后道谢:“多谢太后。”她心里十分明白,太后之所以会让陶芯兰去端王府住两日,一面是因为陶芯兰,可也是在给她脸面。不过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真心感谢太后的。
毕竟,别的什么她都可以不在意,可唯独自己的亲人,却是无法不在意的。
太后将陶君兰眼底的感激和欢喜收在眼里,顿时也是笑了:“你高高兴兴的,也对孩子好。若是以后想你妹妹了,只管说一声。接出去住几天也无不可。她一个年轻小姑娘,成日在我身边也怪无趣的。再说了,芯兰是孩子的姨妈,以后也该多和孩子亲近亲近。”
太后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十分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