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和里头那碗汤面噼里啪啦的就落到了地上。
汤面泼了一地,甚至杨云溪的裙子上也是洒满了汤水和油渍。一条好好的裙子,也就这么费了。
杨云溪也是愣住了。她想过朱礼必然心情不好,也想过朱礼说不得会脾气,可是她没想到朱礼会这样。她见过朱礼的许多面,体贴温存的,平静沉稳的,伤心难过的,开心莞尔的,可独独没见过这样的朱礼。
这样的碎裂声和一地的狼藉似乎只是开了个口,更是只让朱礼找到了泄的一点儿渠道。
朱礼看也不看杨云溪,忽然伸手又将桌子掀了。继而白宝阁上的东西也是被他挨个儿的砸了。
朱礼好像是疯了。
杨云溪傻呆呆的看着朱礼疯,微微有点儿战栗。她是有点儿害怕的,可是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同情和感同身受,以及替他觉得难受。
不知道出于害怕还是觉得朱礼的确是该如此泄一番,总之杨云溪并不曾出声或是上前去阻拦朱礼。东西碎了不要紧,要人还好好的就行了。
青釉等人在外头自然也是听见了里头可怕的动静,吓得也不敢干巴巴在外头等着,悄悄的开门看里头的情况。
朱礼没注意到这个情景,杨云溪倒是看见了。她抿着唇冲着青釉微微摇头。
青釉打量了杨云溪一番,见自家主子只是形容狼狈了些,人倒无恙便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又悄悄将门拉上了。同时不许别人靠近——当然这样大的动静别人也不可能听不见。闹成这样,别说杨云溪屋里,就是其他人大约也是会很快喜知晓的今儿到底生了什么。
朱礼最后将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能掀的家具也都掀开了。最后他才停了手。略站了站,他喘了一口粗气,这才侧头看向了杨云溪,镇定淡然道:“你受伤没有?”
杨云溪摇摇头。事实上方才朱礼虽然近乎疯癫了一般,可是还是有理智的。至少,除了一开始那碗汤面,她却是没再被波及过。触目满屋子的狼藉,也只有她身边这一小圈儿还是完好整洁的。
杨云溪忍不住分神去想:朱礼他到底还是那个体贴的朱礼。
“吓到没有?”朱礼又问。
杨云溪摇摇头,末了想了想又主动告诉她一件事情:“小时候有一次我也特别生气,最后将我所有的衣裳都绞碎了。”
朱礼愣了愣,半晌才问:“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打算再接我回去了吧。”杨云溪淡淡的笑了笑,浑然不在意。不过事实上,她却是撒谎了。那一次她了疯,是因为她想明白了她娘为什么会死的原因。不过这个话却是不好对朱礼说,于是她就撒了个小谎。
朱礼看着杨云溪那样不在意的笑容,心里却是说不上来有些什么样的滋味。刚才狠狠泄了一通,他此时心里那种憋闷和愤怒倒是都平复了不少,至少不再影响他的情绪了。
本来朱礼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失态了。不过没想到杨云溪非但不害怕也不觉得他可笑,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来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