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小院,普通简陋的房间,三个相对的人。
当秋霜华听琉璃语气轻缓,甚至是带点漫不经心的揭穿了她的整个身世,登时惊得脸色雪白,几缕湿漉漉的黑贴在她的脸上,更增加了惊艳的美感。可此时在琉璃眼中,却觉得她可笑又可怜。谋划争取人生,没有错。可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此不惜伤害所有的人,埋没人性和良心,那就正应了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也幸亏有萧十一这个盟友,把对方的底调查的清清楚楚,不然她怎能知道暗中还隐藏着一条美女蛇!又怎么拿住蛇的七寸?秋霜华和她对上,胜负的关键,其实就在于:她有萧十一。
“你有耐心跟我东拉西扯,做出这样义愤填膺又高傲莫测的模样,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临了,琉璃唇角弯出讽刺的弧度,“而本小姐有耐心跟你解说前因后果,却是因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跟你闲磕牙,顺便让你死个明白。秋霜华,放聪明点吧,我既然敢挖坑让你跳,既然敢直接撕破了脸,就是因为你等的救援不会来了。”话到此,突然收了声,嘴唇却仍然动了动。
秋霜华看懂了那唇形,只有三个字:马玉林。登时又惊又怒,根本说不出话,只死死瞪着琉璃,恨不能用眼刀把琉璃穿个透心凉。
琉璃又岂会怕,好整以暇地抿了口热茶。
秋霜华的后路是萧中,可她的踏脚板,却是萧中的侍卫队长,也就是那个马脸男,正七品的武官。偏他就姓马,名为马玉林。当初萧中秘密下江南,到了宁城,偶遇秋霜华,马玉林一直在场。不管萧中和秋霜华是如何成就好事的。马玉林才是对秋霜华真正迷恋的一个。
为此,他不惜暗中背主,放了秋霜华一条命,还帮她杀了隐居山林的真正秋氏三口。做假秋霜华的身份。秋霜华与马玉林也是不清白的,没有甜头,马玉林怎么会深深沉沦,为她卖命。
她谋九郎,马玉林就听命帮忙。她以萧中为退路,马玉森就做那个有威胁的影子。她被琉设计璃抓到,之所以开始时并不怕,是因为她觉得马玉林就在附近监视,她若有意外,马玉林就算不能直接救出她。也会拿着她的情报和筹码,立即去找萧中。那时,她会彻底倒向二皇子党。她的秘密太有用,她的把柄又太厉害,萧中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惜。这招救命棋,最终变成了死棋。
“你诈我!你不可能抓到他!”仍存几分侥幸。只要没抓到人,就算知道马玉林的存在也没有关系。那是她抵着漕帮的刀,还是救她的索。
琉璃不说话,倒是水石乔从袖袋中拿出一件东西,丢在秋霜华脚下。秋霜华低头望去:是象征皇子身份的令牌。
正错愕,琉璃就对水石乔无奈的翻翻白眼道。“石头,错了!”姿势挺帅,居高临下的,可怎么不看看东西对不对?很影响气势好不好?
水石乔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再摸出另一块牌子丢过来,这才是景王府的侍卫令牌。
瞬间。秋霜华的脸色更白三分,有如从地狱里来的活鬼。她当然认得这块牌子,马玉林从不离身的,就算在床闱间,也一定要压在枕头下面。这说明。他真的被逮到了。随即,就是恨得牙痒痒。他说过,她想做什么都会帮她,可现在,他要害死她了!
“怎么抓到的?”忍不住,就是想问。
琉璃耸耸肩,“其实,你真的很谨慎,也很有心机。你肯定知道我会盯着你,就先借着温芷云走出了内宅,便宜行事。除此外,对外硬是没露出一点形迹。我得承认,我观察了你和诗儿很久,你们真的没有半点破绽,也没见你和外人来往,到后来却是我最傻的丫头现了问题。”
“青柠?”秋霜华问。
琉璃真恨不能现在青柠在场,好让这丫头知道,一个外人都知道她是最傻气的,下回再说她时,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是啊,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你再精明,能精得过老天?”琉璃盘腿坐在塌上,让自己更舒服些,“诗儿每次出门都换不同颜色的帕子,还分成不同花样绑在腰上。不知情的人,只道她臭美,可青柠告诉我这情形后,我却突然想到,我们漕帮在水上行船,如果遇到大雾或者其他恶劣的天气,彼此看不清对方,有什么事都要打旗语的。就是用不同颜色的旗子,打着不同的姿势,交流简单的话。”
说到这儿,秋霜华的脸都绿了,水石乔也是。
秋霜华是被揭穿的惊吓和绝望,水石乔是想起当日的辛苦。自琉璃现这个秘密,就逼着他带人破解诗儿的帕子之谜。他与漕帮的几个军师夜以继日,可那是那么好破解的吗?最后差点逼死自己,才知道个大概。幸好结局不错,通过诗儿的帕子,得知马玉林何时何日在何处与何人相见,这才逮到他的行踪,到今天一网成擒。
“还有啊,你很会借势。”琉璃继续“夸奖”秋霜华道,“你聪明的没去买通府里的人,怕被我查到,而是买通了在‘慈恩会’上其他贵族家里的下仆,为你向马玉林通风报信。我能查自己人,还能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去吗?这一招,真是不错。”
顿了顿,继续打击道,“找到马玉林,你的计划就都明白了。你派马玉林去东津府,说动那几个商人给九郎送礼,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暗示九郎我病了。他心急之下,必定会跑回来看我。但你猜,现在九郎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