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兰不觉上前,问林放道:“那船上载了多少人?是什么时候落水的?这,这是什么时候生的事儿,你知道吗?”
林放好生后悔,早知道先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再来说好了,现在有一半没一半的,又吓着了陆伯母,只怕小暑定会恼了自己!
“是五天前的中午。伯母,您先别担心,我会叫人继续打探着,一有消息便来告诉你们!”
苗翠兰勉强点点头笑道:“多谢,你有心了!”
“没什么、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应该。”林放陪笑。
陆小暑担忧的看了看娘,向林放道:“今日这事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她心里果然如同林放想的那样暗骂不已,心道这种不清不楚的半截消息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打探消息有你这么打探的么?还有啊,不是说好了在河边等我吗?这会儿急着说什么呀!真是个乌鸦嘴!要是我娘有个什么不好,看我以后还搭理不搭理你!
林放也觉得这个时候实在不便再久留,便点点头笑道:“行,那我,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有了消息我再来告诉你们!”说着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带着蟋蟀匆匆去了。
“娘,咱们回家!”陆小暑努力扶着苗翠兰回去。
才进了院子,苗翠兰双脚一软一个踉跄扶住了门,泪水簌簌而下。
“娘,娘!您不要这样嘛!爹不会有事的!”陆小暑惊叫起来,忍不住小嘴一撇,差点也要哭出来。
“好孩子!”苗翠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哽咽道。
“姐姐!怎么了!”佟玉儿和苗楚河吃了一惊,忙过来扶住她。
苗翠兰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从来不会这样的!”
“姐姐!你别哭呀!有话好好说!”苗楚河拍着她的背后。
“姐姐,咱们进屋吧,您别这样!”同是女人,佟玉儿却是敏锐的有几分料到了什么。
两人扶着苗翠兰进屋,陆小暑眼睛红红的跟在后边,小雪正在屋里,见状不觉也是一怔,忙去给母亲倒茶。
苗翠兰喝了两口茶心里头舒畅一些,含泪道:“刚才林放来咱们家了,说五天前有条船在麒麟湖中出了事,我,我——”
话未说完,她忍不住又死死的捂着嘴说不出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停的滚落下来,低着头,肩膀瑟瑟抖。
她看起来蛮横泼辣,这个家看起来是她做主、一切她说了算,可是她不过是嘴巴上讨个厉害罢了!这个家的主心骨是她的丈夫,一直都是她的丈夫!
当年她走投无路,只有他收留了她,包容了她,一直包容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他受得了她的脾气。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他……
苗翠兰心头刀剜似的痛,放声痛哭了起来。
她一哭,小雪第一个忍不住,不觉唤了声“娘”也扑到她身上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苗楚河和佟玉儿也同样面面相觑,惊得浑身冰凉。
世上最怕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不但令人心痛,且令人扼腕!
他们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苗翠兰,怔怔的站在一旁。
陆小暑没往苗翠兰身上扑,索性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也抬着袖子不停的抹眼泪,一下一下的抽泣着,心里把林放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骂了不知多少遍。
“姐姐,姐姐,这消息不是还没有确定吗!姐夫不一定就在那船上的!姐姐,你别这样!”苗楚河轻轻拍了拍苗翠兰的肩膀说道:“明天一早我就赶去麒麟湖打听打听消息,呵呵,没准半路上正好就碰到姐夫正回来呢!”
苗翠兰抬起头来,擦了擦眼睛脸颊,说道:“对,对,咱们不能在家里等!咱们得去麒麟湖打探消息!无论如何——我总要把他,带回来!”
苗翠兰鼻子一酸,眼眶中又是一阵热流。
“姐姐,您得往好了去想啊!您和姐夫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好人好命的,姐姐!”佟玉儿想起与苗楚河成亲以来他们一家子对自己的照顾,忍不住也心酸不已,勉强道:“再说了,那船谁知道是从这边去于县还是从于县过来的呢?如今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姐姐就这样了,到头来定是白伤心一场的!等姐夫回来看到您这样,岂不是心疼?”
“对啊,姐姐,您先别急!明日一早我就去!”苗楚河忙又道。
苗翠兰抬头长长舒了口气,哑着嗓音说道:“好了,我没事!你们也别太多想了!明天,我跟楚河你一块儿去,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苗楚河和佟玉儿相视一眼,知道没法拒绝她,苗楚河便笑道:“也行,那么咱们明儿天一亮便上路!家里头有玉儿看着,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