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陆忠与佟家几名家仆、苗家村几名苗楚河的叔伯侄儿,一共十来个人与福叔一同前往。
佟玉儿坚持要去,佟夫人哪里肯放?抱着她流泪苦劝不已。佟玉儿万般无奈,与母亲又是哭个不住,在母亲和众婶娘妯娌们的劝解下,只得也留了下来。
陆忠便将家里一切拜托乌先生帮忙照看,陆琦也从城里回来帮忙照顾一家子。佟玉儿自然不能再离开苗家村,便住在苗家村的房子里,在众人的帮助下提前准备香烛钱纸灵幡等等所需之物,苗翠兰带着小暑兄妹三个也不时过去。
陆小暑见众人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起小舅舅的后事,心中感到十分委屈,忍不住又去找周思诉苦。
对于苗楚河的下场,自打他插手豫章那件事的时候周思心中便有了三四分准备,那些贪婪无恶不作的官场败类心有多黑、胆子有多大他早有领教。
虽然罪魁祸一干人等已经被绳之以法,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本人倒霉了,不表示没有同党或者家属会伺机报复。
这种事情能不能躲过去只能是看自己的造化了!很遗憾,苗楚河没能躲过去,而且这手法根本无迹可寻。那些山贼分明是冲着商队去的,苗楚河与商队随行,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可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周思几乎可以断定,那些山贼真正的目标是苗楚河才对!也就是说,商队中人或许有可能幸存下来,但是苗楚河,绝无可能。
“小舅舅明明还没有死嘛,为什么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大喇喇操办起后事来了?我不服气!我不服!他们怎么对得起小舅舅!”陆小暑忿忿道:“别人也就算了,可是爹娘和小舅母怎么也这么糊涂呢!还有我师父,也不帮着说句话儿!”
周思不知该怎么劝解她,动了动唇好生为难。
“你说是不是?无凭无据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下结论呢!这对小舅舅是不公平的!”陆小暑望着他道。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周思苦笑问道。
陆小暑毫不犹豫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去找小舅舅,把他找回来了!”
“可要是一直找不着呢?”
“不可能!”
“小暑,”周思轻叹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明白,这事儿的祸根在豫章那件事上就埋下了,那些人是不可能——”
“那又如何!”陆小暑不快道:“即使是那样,也不表示小舅舅没有能耐逃开!他们怎么能如此武断呢!”
“官府都认定了,福叔也打听了,怎么还是武断呢?人死讲究入土为安,如果任由你小舅舅这么漂泊在外,你让你爹娘和小舅母心中如何能安?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总要继续活着,凡事都要有个了断!我看他们这样处理并没有什么不对,若一直不上不下的吊着,你能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样无休无止的折磨,得叫她们忍受到什么时候?”
陆小暑不禁气急败坏道:“怎么能这么说呢?万一小舅舅回来了,那怎么办?这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若他安然回来了,即便这一切成个笑话那就笑话呗,又如何?总好过一直悬着心煎熬着过日子,你小舅母和你娘天长地久的,怎么承受得起?”周思反驳道。
陆小暑顿时没了言语,不由向周思怒目道:“你们家的人真是个个都讨厌!你比你那个黑脸二叔更讨厌!”
周思瞧着她,心中只有苦笑的份。
陆小暑小小的下巴一扬,说道:“我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事我是不相信的!小舅舅一定还活着,他们放弃了,我不放弃,我要去找小舅舅回来!”
“小暑!”周思眉头一跳大惊道:“你别胡闹!你一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陆小暑哼道:“我还不会改装一番么?凭我的本事,这又是太平盛世,未必就有那么多坏人!反正叫我这么等着,我心里不安!”
“只怕你徒劳无功!”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强!”陆小暑气冲冲的转身离去,周思在背后叫了她好几声她也没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