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释之好笑道:“二叔可不是任由人随意欺负的三脚猫弱者,大不了不惹事他赶紧退回来就是,至于危险,我想那是不会有的。”
“可是,流民这么多,你看,乌压压跟蚂蚁似的!饿极了的人是什么样子只怕你别说见,听都没听过吧?那些人见了二叔坐下的马怎肯放过?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正可谓一言点醒梦中人,陆小暑这边话音一落,杜仲心头也是一震,不由暗自懊恼:早知道便不叫二弟过去打探了!小暑说的没错,饿极了的人,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周释之将信将疑,却是笑道:“这个,还不至于吧……”口中这么说着,一双眼睛盯着远处却是暗暗的警惕了起来,眸子灼灼生光。
“也许是我想多了!”陆小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偷偷飞快的瞟了周释之一眼,将他的反应清清楚楚看在眼中,暗暗有数。
“糟了!”杜仲突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急忙道:“好像真出乱子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阿思,你出来外头控制着马车,如果现情况不对,便赶着马车朝东边那条路上赶去,不用理会我们,回头我们再去同你们会和!务必不能让这些流民追上来了。”
周释之神色也凝重起来,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大叔你和二叔小心,别恋战,赶紧设法脱身!”
杜仲点点头,轻身跃下马车,朝着那边似起骚乱的地方飞奔而去。
周释之简单安慰了陆小暑两句,便一弯腰出了马车,坐在了杜仲原来坐的位置上,拉着缰绳,目光炯炯的盯着那边。
不出陆小暑所料,薛恒一到那边,还没来得及问上几句话,坐下的马匹便被几个凶神恶煞、眼睛冒光的汉子给盯上了。
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就算再老实的人也会抛下一切的良知与道义,满心里想着的只是怎么活下去。
他们相互打了个眼色,冷不丁的冲上来袭击。
薛恒哪儿料得到如此?被他们吓了一大跳。
但他到底非同常人,反应敏捷堪堪避过,大怒之下手中马鞭“呼”的照那几个偷袭的人身上头上甩了过去,喝道:“找死!”
那几个人身体本就虚弱,哪儿料得到这马上的汉子脾气这么暴躁、下手这么狠,猝不及防惊叫着挨了鞭子,被打得东倒西歪。
薛恒却不知,他这一下子可算是动了众怒了,那几个挨了打的人也愤愤不肯罢休,从地上爬起来又叫嚷着冲了上来。这一回除了他们,还有别的跃跃欲试的流民,纷纷叫嚷着“打人啦!打死人啦!”一拥而上。
薛恒霎时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中,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他越是甩着手中的鞭子挥打喝斥,那些人越是被他打出了愤怒和胆量,汹涌的人潮叫嚣着、呼喊着朝他奔冲过来,有的手中还拿着石头、棍棒朝着马儿身上招呼。
无数的人心中都在想,这么肥壮的一匹马,放倒了就能好好的饱餐一顿了!为了到时候能够分一杯羹,谁也不肯落后,谁都要抢着出一份力。
除此之外,好些人那炯炯的目光还盯上了血痕的身上,暗暗的想道:这个人能骑得上这么好的一匹马,可见身上肯定揣着不少的银票,家底一定不会薄。如果把他也放倒,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一笔横财……
薛恒到了此时才醒悟过来是坐下这匹马惹的祸,顿时气急败坏,十分恼怒。可他并非穷凶极恶之辈,这些都是遭了灾的可怜人,与他无冤无仇他怎么下得了死手?只略略一犹豫,他就现他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远远看见杜仲冲过来,薛恒大喜,手中马鞭挥舞得水泄不通,不管不顾劈头而下,只想杀出一条路与杜仲会和。
那边,陆小暑忍不住也担忧的出了马车,向周释之说道:“你听见了吗?好可怕的咆哮声和怒骂声,只怕周大叔和周二叔未必对付的住!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要不你也过去帮帮忙吧!”
“可是你——”周释之耳力只有比她还好的,哪儿能没听见那边隐隐传来的动静?心中早已急如火焚,只是放心不下陆小暑,听她这么说,一颗心更觉七上八下。
“我没事的!”陆小暑四下看看,指着西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忙说道:“要不咱们把马车赶到那边去躲起来,我就在那边躲着,你快去帮他们!那些人未必会现我!快点吧,要是再晚就来不及了!”
周释之心急之下想也不想就点头说好,于是两人忙忙将马车赶过去隐藏好,他叮嘱了陆小暑两声,便也朝着那边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