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释之偏头看她,无奈而宠溺的笑了笑,轻轻回握了握她,示意她不要胡闹。
陆小暑便冲他眨眨眼睛做了个鬼脸。
两人眉来眼去打得火热,一抬头,却现柳三娘不知何时已经不看画了,转而看他们。
顺着她看过来的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的目光,陆小暑脸上一热,慌忙挣脱周释之的手,冲着柳三娘讪讪的笑了。
柳三娘淡淡收回目光,却是说道:“姑娘不必惊慌,你二人情投意合,这也没什么!”
“你、你、你怎么——知道!”陆小暑顿时吓了一跳,说话都带了结巴。望天!这些天拌男人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纯熟了,难道今天方渺渺的偷工减料手艺没用到家?
柳三娘微微挑眉,依旧淡然说道:“你的易容术的确很精妙,可能骗得过别人岂能骗得过我?”
这是什么道理?
陆小暑还要问,周释之已经朝她笑笑说道:“小暑,柳姑娘说的不错,在柳姑娘面前咱们的确班门弄斧了!柳姑娘是教习歌舞的大家,看你身形骨架、姿态举止岂能看不出来?”
陆小暑一怔,这倒也是的!而柳三娘看向周释之的目光已略带了钦佩。
“这幅画,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柳三娘问道。
这画跟她魂牵梦绕、刻骨铭心想着的那人的手笔实在太像,像得可以说似是而非。能画出这幅画的人,跟那人肯定有着某种关系。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永远也不能再相见了,做梦也没有想到,机遇说来就来,几乎等于是从天而降……
她从不是个怕事之人,活到了今日连死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此,只要有他的消息,她是必定不会放过的!
周释之听出来,问着这话的时候,她虽然尽量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声音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颤抖中又透着一丝说不明的恐惧以及期待。
看来对于白先生,她始终是记着的。
“此画,是白先生徒弟所做。明日玄武湖,柳姑娘可以见到白先生的徒弟。”周释之说道。
“徒弟!”柳三娘面色微变,喃喃道:“他收了徒弟了?他……他这些年——”
柳三娘没有问下去,她不敢,她怕问出来的结果跟她心中想的不一样。她不愿意听到说他过的不好,可也不愿意听到他已经娶妻生子过得很好……
这种矛盾和纠结的心情令她如鲠在喉,再也不能多说出一个字。
她抬眸,微微有些期盼和小心翼翼的看向周释之。
周释之心中暗叹,心道这柳姑娘一看便是外柔内刚、聪慧过人的冷静智慧之人,不想如此女子一旦纠葛上情之一字,也会变得彷徨而脆弱,似乎下一秒就会失去分寸。不知我身边这位,有朝一日为了我会不会这样……
周释之心中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偏头看了陆小暑一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陆小暑抬眸迎着看了回去,不觉一怔,有些莫名其妙,心道这人怎么了?怎么这么古怪的瞧着我?哦,是让我回答准师娘的话吧?
陆小暑便朝柳三娘甜甜一笑,说道:“柳,柳姑姑您不必担心的,我——咳,白先生他很好,只是这些年都很挂念你,他都没有娶亲呢!他博学多才,对人又好,好多人都想把闺女嫁给他,可是他一个都不要呢!旁人问他为什么,他只笑而不答,我想,他心里啊,一定是——”
“小暑!”周释之见她越说越收不住只好又出声止住了她。
柳三娘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是垂着眸的,可是却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陆小暑说的这些话,越听心里头越是又惊又喜。
说到底,她也是个女人罢了!听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即便再矜持的女人也会心动的。
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打听过他的下落,可得到的永远只有四个字:不知所踪!
这四个字令她感到深深绝望的同时又燃起了不灭的希望,那就是他还没有死,他一定还活着!只要他活着,他就一定会找她,他们就还有重逢相聚的希望!
“你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柳三娘一颗心被陆小暑那番话搅动得波澜连连,好一会才勉强定住了心神,问道:“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吗?不!应该不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