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氏便起来精心打扮,顺便把女儿也弄起来精心打扮。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场啊!等会儿就要去景明堂与穆晴母女母子见面,她得先声夺人。
大半个时辰后,母女俩终于装扮妥当。
秦氏一身枣红色葡萄纹亮缎立领广袖褙子,衣襟、领口、袖口皆以金丝银线大镶大滚,绣以繁复细密的鲜艳花纹;下边系着绯红色遍地如意云五谷丰登织金缎十六幅湘裙,看上去雍容华丽无比。
髻则是牡丹堆云鬓,繁复的盘结于头顶,结出漂亮的云行花纹,鬓间的点翠宝石珠钗流光溢彩,散着璀璨的光芒。
除此之外,水滴状嵌珠翡翠坠子、镶红宝石赤金项链、系在纽扣上的珠串结子、手镯、戒指儿、玉佩、鸾带、荷包、香囊,通身满满的装饰令人不敢逼视,直能灼瞎人的眼睛!
这几乎是比春节回娘家探亲还要显摆的装饰,将她所拥有的最好的饰珠宝几乎都穿戴了出来。
对着打磨得十分光亮可鉴的铜镜,秦氏端详端详镜中的人,感觉十分满意,笑眯眯问冯婆子道:“你看我这身打扮如何!”
冯婆子自然是羡慕不已的,啧啧笑赞道:“二夫人真是雍容华贵,这一身的富贵气派定叫那母女几个亮瞎了眼!啧啧,夫人手上这戒指儿怕是都够奴才一家子过一年的吧……”
冯婆子的话很好的取悦了秦氏,秦氏抬起自己那保养得十分白皙细腻的手,笑得颇有几分自得:“这么大、这么透亮纯净的红宝石已经很难得了,光这颗宝石就能值个六七百两,还是当年二老爷给的聘礼呐!打制成了戒指,至少也得值个一千两吧!”
“啧啧,老奴这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多银子!”冯婆子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啧啧赞叹。
秦氏越哈哈大笑起来,又低头拂了拂衣襟,笑眯眯道:“你再看看我这衣裳和这些饰、配饰,这一身的行头啊,足够普通人家富富足足的过上两辈子了!”
冯婆子听了少不得又是一通感叹和咂舌倾慕,奉承不已。
秦氏却是眸中微黯,无声的叹了口气。这都是她压箱子底的宝贝了,大多数都是十多年前置办的,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添置过名贵的珠宝饰了!就连裁剪这身衣裳的衣料,也是五年前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不一会儿,陆怡清也从自己的院子过来了,笑吟吟叫着“娘”抬脚进屋,看见母亲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如同衣裳饰架子的阵势,顿时呆愣住了,微张着嘴,目光直直的瞅了过来。
秦氏倒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着嗔她道:“出什么神呢?不认识你娘了?”
“不是,”陆怡清勉强挤出几丝笑意,说道:“娘,您这身打扮,呃,是不是太过于——富丽了些!去见大伯母又不是什么客人,似乎,似乎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秦氏完全没有听出女儿的言外之意,听见女儿说“富丽”、“隆重”反而更添几分欢喜,只当是夸她呢!
便笑道:“正要如此!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叫她们知道,咱们府上可不是普通人家!”
说着她不由抬眼细细打量陆怡清身上的装扮:姜黄色竹叶纹交领褙子,镶着半寸宽的素色石榴红的窄边,米黄水泻长裙,裙边绣了一圈拇指大小的细碎缠枝小花。髻也是普通的闺中少女髻,只有间一支嵌珠步摇增添了几分光彩。
秦氏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样不行,太素净了,秀容、秀荷,赶紧扶小姐回去再换一身,打扮得鲜亮一些!”
“娘!”陆怡清眼见没法子说服母亲,也只得罢了,可让她自己也打扮得那样花枝招展、金光闪闪的,她是定然不肯的,便忙笑道:“我这样就挺好的,这衣裳是新作的只穿过一回!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时候也不早了!约上了大伯母和二姐姐、三弟,还得去祖母那里请安呢!”
“不急,今儿咱们起得早!”秦氏哪里肯依?仍旧非要陆怡清去换衣裳不可。
陆怡清左推右挡抵死不从,秦氏没了办法,便将一对金累丝攒珠双蝶戏花簪花强行插戴在陆怡清的髻上。彩蝶以金丝为胎,双翅上缀以细碎的红蓝宝石和碎玉,所戏的那一朵芙蓉花亦为红宝石所做,金丝花蕊,缀着米珠,随着迈步轻轻颤动,在阳光下散着淡淡的光彩。
秦氏端详着,满意的笑着点头说好!
这簪花虽然精致艳丽好看,可是跟陆怡清这一身清雅素丽的衣裙着实不相配。
陆怡清心中暗叹,便陪笑道:“我看我还是换一身衣裳吧,娘您等一等我!”
“这就对了!换一身鲜艳些的!”秦氏在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