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好歹,咱们是亲戚嘛,都是一家子!”秦氏听得出田老爷话中的怨气和不满,厚着脸皮当没听懂讪讪笑了笑。
想了想觉得这样表哥会不会心底还有气啊,便又咬牙道:“其实说来说去,都是陆小暑那个死丫头不好!那个死丫头就是个没教养、没规矩的野东西,自打他们一家子回府,没有一日府上是安宁过的!老太太和我们没有不嫌着的,只是,唉,到底是一家人……”
田老爷笑了笑,心道你们陆家三房之间那点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谁不知道呢!
这些事情他一点兴趣也不感,他感兴趣的,仍旧是陆小暑。
“说句实话,我看你们那二小姐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田老爷笑道。
“还大家闺秀呢!”秦氏不由得啐了一口,满脸鄙夷道:“粗俗不堪,连个三等丫头都不如!也不知她爹娘这些年是怎么教的!”
田老爷心中一动,便道:“这些年,她一直跟着她爹娘在一起?就没有走失过?”
秦氏睁大眼睛,愣住。片刻迟疑笑道:“这个——应该不会吧!”
“那就奇了!”田老爷“呵呵”一笑,说道:“我看侯爷是个极稳重讲究之人,大夫人温雅贤淑,论理说,他们教导长大的女儿,怎么样也不会——呵呵!真是叫人有点儿想不通!”
听他这么一说秦氏也不由疑惑起来,心中隐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他们这些年在外头怎样除了他们自己谁知道呢!说句实在话,陆小暑那样的脾性举止跟穆晴压根半点儿也不像,若非她两人的相貌惊人的相似,她根本就不信穆晴的女儿会是这样!
田老爷见她不说话,心中越笃定了,暗暗冷笑,便轻叹道:“实不相瞒表妹,我那两个奴才昨天那一顿板子挨得还真是挺冤的!我在南京买的那个丫头,跟你们府上的二小姐的确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秦氏吃了一惊看向田老爷,有点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是的,身形、容貌、高矮胖瘦一模一样,”田老爷一字字说道:“就算是我看见她的时候,心下都吃了一惊。而且,我敢肯定,昨儿白天在你们府上花园子里我无意中撞见的就是她!”
“怎、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秦氏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语,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兴奋。
如果,昌平侯的二小姐曾经走失过、曾经在别人的府上做过丫头——嗯,既然她后来从表哥府上逃走过,那么谁知道之后又生了些什么事儿?这可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呀……
这事儿传了出去,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家还有谁肯娶她?呵呵,仗着侯府的势能配个小门小户的清白人家就不错了!这样,她永远也不能超过自家的女儿,就连她的爹娘,想必也要丢尽颜面吧……
“你们是一家子,大房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田老爷问道,语气中带了不可思议的困惑。
秦氏微窘,勉强陪笑道:“大房向来看不起我们二房、三房,防我们跟防什么似的,就连景明堂的丫鬟婆子都是她们自己带回来的,大哥用的小厮下人也都是他的自己人,他们家的事儿,哪能跟我们说呀!不过,这么大的事儿要瞒也瞒不住,”
秦氏的目光带上一抹锐利,唇角一勾淡淡说道:“等回去我叫人仔细打听打听,总能打听得出来些蛛丝马迹!”
“那再好不过!”田老爷要的就是她这个话,便叹道:“说句心里话,我也没想别的,就想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不然,真是要冤死了!咳,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啊!”
“可不是!”秦氏十分理解的陪着叹了口气,见田老爷分明还有继续联系下去的意思心中暗暗欢喜。精神一振,说道:“表哥放心,这事儿一有结论我便立刻告诉表哥!如果……事情真的像表哥所说的那样,表哥还真是太冤了!”
“哎,”田老爷摆摆手,说道:“那也怪我,太轻率莽撞!只是心里头到底存了个疙瘩,只要弄清楚真相就好!”
“是,是啊!”秦氏点点头,叹赞道:“表哥真是个心胸豁达之人!”
秦氏再等不得,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急匆匆起身告辞,回府安排布置去了。田老爷自然也不会留她。
回府的马车上,秦氏只觉神清气爽、心情松快!
还好还好,万幸万幸,表哥不但没有生她的气,而且还有事请她帮忙!只要她帮着表哥解开了这个心结,表哥还能疏远她吗?多少总得有点表示吧……
秦氏走后,田老爷的目光瞬间便沉了下来。昨日所见、秦氏所言、加上南京往事以及他的推断,根本用不着秦氏去查,他心中已然明了了!
陆小暑,就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