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释之打了个手势,与陆小暑退了出去,隐身在隐蔽的庄子后门外边。
“咱们等会儿跟上去,是不是就能找到这老东西的老巢了?”陆小暑的眼睛星子般亮晶晶的,神情甚是期盼。
她倒是一点也不怕!周释之不知该欢喜还是该苦笑,凑近她轻笑道:“不是老东西的老巢,我看应该是武功侯的老巢,我想,应该就是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眉目的地方,小暑,这回阴差阳错碰上了,还要感谢你呢!”
陆小暑很爱听这话,笑道:“不用谢我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该感谢的人是我小舅舅!”
“说的也是!”周释之一笑,小声道:“那地方只怕没那么容易去,等会咱们远远的跟着,你多加点小心……”
“放心,我哪有这么笨!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啦!”陆小暑白了他一眼。
周释之摸摸鼻子无声笑了笑不再多言,两人便安安静静的等候着。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听到轻微的吱吱嘎嘎的车轮声和马蹄声。马蹄声很轻很轻,应该是在蹄子上包裹了棉布,如果不是在这么安静的夜中,而他们又竖着耳朵倾听动静,压根就听不出来。
门被轻轻的从里边推开,马车无声无息的从里边出来,没有灯笼,也没有火把,只能看到黑魆魆的夜中移动的影子。
如此也好,跟踪起来反倒不必那么吃力了!陆小暑和周释之相视,心中均是一样的想法。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从门中出来,不徐不疾,保持着几乎同样的速度,所有的人皆不做声,仿佛一场无声电影,看的人忍不住有点儿心头凉。
一阵风吹来,陆小暑下意识轻轻打了个冷颤。周释之握了握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陆小暑心中一暖,忽然就觉得心里头踏实了、有底了、什么都不怕了,扭头朝周释之眨眨眼睛拌了个可爱的鬼脸,惹得周释之一笑,食指在她细嫩的手掌心轻轻挠了挠。
陆小暑面上一热,大拇指一拐弯,毫不犹豫在周释之的手背上掐按了一下,周释之差点跳起来,咬着唇忍住了几要出的声音,收回了自己的手。
陆小暑弯了弯嘴角,无声偷笑。
很快,所有的马车都出来了,周释之眸光一敛,灼灼的视线冷冷的盯着前方的车队,带着陆小暑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这些拉车的马和赶车的人应该都经过专门的训练,甚至连这些车,想必也是特制的,走在路上,声响极小,相互之间配合得十分默契。
月光很淡,也没有灯光,这样一来虽然很适合于跟踪,但是并不适合走夜路。尤其是陆小暑,极不适应,若非有周释之一旁护着、照顾着,恐怕早摔了跤弄出声响来了。
跟着跟着,周释之突然停下,一把揽住陆小暑的腰迅速将她拖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陆小暑吓了一跳正要叫唤,周释之极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她的嘴,凑近她低低道:“别出声。”
陆小暑一怔,一动不动凝神屏息倾听,这才听到一阵轻微脚步声从刚才的后方传来,不由吓得一身冷汗。
“老爷也太小心了点!这大半夜的,又是这么条偏僻的道,怎么可能会有人跟踪呢!”一人小声嘀咕道。
“得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叫老爷知道了,皮不扒了你的!”另一人道。
“知道知道,不得了还能怎样?谁还敢不听老爷的不成?我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先前那人连忙又道。
“哼,小心祸从口出,办事要紧,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吧……”
一边说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陆小暑吓出了一身冷汗,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低骂道:“姓田的老东西可真够狡猾的!”
周释之勾唇笑了笑,说道:“他越是这样,说明那地方越是要紧,咱们今晚总算没有白来,不是吗?”
“说的也是哦!”陆小暑顿时精神一振,忙笑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跟上!”
就这么远远近近的跟了将近两个时辰,绕了不知多少的山谷山峦,前方的车队终于停了下来。
借着淡淡的月色,陆小暑举目打量四周,山峦雄浑高大,如一头卧着的慵懒雄狮。隐隐可见山上怪石嶙峋、石峰林立,山体上没有树木,有的只是一丛一簇、稀稀拉拉的矮小灌木和杂草。
一派荒凉。
“想不到京城附近还有这样一个鬼地方!”陆小暑在周释之耳畔悄声说道。
她的气息暖暖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气息随着说话萦绕而来,她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轮上,周释之心中一荡,不动声色轻轻往旁边退了退,亦低声说道:“难怪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也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