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约两寸来长、二指宽的长方体形,立放在红绸托盘上,一头雕琢着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图样,一头留以雕刻印鉴。质地细腻温润,泛着淡淡的柔光,呈现出极好的质感。
最难得的是十二枚大小一样、色泽一样,几乎没有差别。一两田黄十两金,而如此完美的一整套,价值恐怕翻百倍也不止!
这一套印章,绝对是文人雅士们可遇不可求的精品。
一呈现出来的时候,果然引起不少人低低的惊呼。
“寿山田黄石十二生肖印章,京城白鹤斋张掌柜所有,标价白银八万两!”司仪响亮的唱和着。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叫道:“我出十万两!”
这声音又尖又细、不男不女,一听便是太监独有,陆小暑不由向周释之看去。
周释之便低声说道:“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鸿茂公公,看来是没人会跟太子抢的了!”
果然,司仪再吆喝了三次,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倒是不小,但均无人再应答,显然人人都知道这太监是太子殿下的人。
接着上的是一只精美绝伦、毫无瑕疵的夜光杯,标价三万两;随后又有水晶扇、极品檀香山子、琉璃盏、如意玉、瑞脑香、波斯葡萄纹锦等等,至于极品上等的珠宝玉石、瓶炉古董亦有数件,都是寻常有市无价的极品品相,众人争相出价,场面一度十分热闹。陆小暑瞧得眼界大开。
眼看交易过半,陆小暑只管瞧热闹,周释之便笑问道:“你可有看上的?我媳妇该不是替我省银子吧?”
陆小暑抿唇一笑,轻声笑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好戏在后头’么?这些东西固然是好,没准后边还有更好的呢……”
说话间,陆小暑的目光便定住了。周释之朝台上一看,只见司仪请上的是一串血玉手串,鲜亮红艳的颜色十分诱人,一看便叫人挪不开眼睛。那一颗颗串珠皆有指头大小,通体浑圆,更难得的是一粒粒大小也是一样,轻轻触碰,声音清越。
美人纤纤素手莹白如玉,戴上这血红透彻没有一丝杂质的手串,红白相映,定是说不出的妖娆美艳!
“你喜欢这个?我看也很好!”周释之便笑道,听得上头叫价“八千两!”,便道:“一万两!”
之后又有好几轮加价,周释之花了两万五千两方买了下来。
陆小暑瞧着虽是喜欢,却忍不住又肉痛起来,小声嘟囔道:“两万五千两不知能买多少对不错的好镯子了,天天换着戴能戴上一个月不重样呢!”
旁边不知谁听见,“扑哧”轻笑了出声,陆小暑不由没好气瞪了一眼。
周释之凑近她轻笑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千金难买心头好’么?只要你喜欢,这么些银子值得什么!”
陆小暑道:“你——将来不是还要用到许多钱么……”后边的声音压得极低。
察觉到旁边先前偷笑那男子目光有些怪怪的瞧过来,陆小暑先是有些奇怪,低头看清自己身上的男装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朝那男子狠狠瞪了一眼过去,低骂道:“瞧什么!没见过吗!”
那男子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这么清俊、这么嫩、明显男生女相的小哥儿凶狠起来完全变了个样,不由撇撇嘴轻轻“切”了一声,一脸鄙夷的转开了头。
随后呈现的几件都是珠宝饰,陆小暑没再要,周释之见一粒寸余长、形如茄子的畸形珍珠十分罕见,便也买了下来,准备事后再请匠人镶嵌做成坠子给陆小暑戴。陆小暑拗不过他,便也受了。
接近尾声时,当一幅碧藤山人的“雪松清溪图”挂出,那司仪称之为“绝品”的时候,陆小暑终于不淡定了,嘴里一口茶撑不住差点儿喷了出去,呛得直咳嗽。
周释之忍着笑,替她拍着背后顺气,小声说道:“媳妇儿,不用这么激动啊!”
“激动什么呀!我是吓的!”陆小暑没好气,心里既得意又忍不住怦怦直跳,轻笑着问周释之:“你说,这幅画会拍出多少银子?”
“无价。”周释之不假思索的道。
“就会哄我呢!”陆小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可是喜得要开出花来,喜滋滋的坐等拍卖。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那碧藤山人存作本就不多,如今已然离世,他的画可都成了绝唱了!别说买,平日里就是想看一眼也难得呀!诸位,这次的机会切莫错过咯!”
司仪掠了掠下颔的小撮胡子,摇头晃脑说得激情澎拜而且陶醉,底下的陆小暑却气得手心凉。
碧藤山人已然离世?这是哪个混蛋说出来的话?有没有点责任心啊!她陆小暑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