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在诗文上颇有造诣,自持才女的女子们,更是雄心勃勃,盼着能技压群芳,独占鳌头,斩获这支梅花步摇。
陆小暑脑子里却是“轰隆”一声,郁闷得想要尿遁。
皇后一句“在座的姑娘们谁也不许藏拙,每人都要做一!便是不擅长的也不要紧,就是图个一乐!”
皇后如此有兴致,众人自然应承。
来的都是富贵人家,哪家的姑娘从小没请过女先生、学过几天作诗填词的?做是都做得出来,只是水平高低不一样罢了。
唯有陆小暑一个,那是真正的一窍不通啊!看着皇后那灿烂的笑容,她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这作诗跟别的表演还不一样,弹琴可以推说手伤了,跳舞可以借口腿不便,唯有这作诗——总不能突然间变成哑巴了吧?
即便变成哑巴,也可以写啊!
干脆直接说不识字?陆小暑下意识悄悄瞟了一眼身边的娘,她想她的娘一定会颜面尽失,还是算了……
陆小暑正急得想要晕过去,那放笔墨纸砚的小太监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陪笑着着将呈着这些东西的小托盘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案上,同时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
陆小暑一愣,只见那小太监的袖子拂过,一个纸团递到了她的手中,她下意识的接过,小太监朝她不动声色颔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走掉了。
陆小暑突然有点懵。
她们娘俩与苗翠兰、小雪的座次恰好分在一起,陆小暑四下一瞟众人,借着小雪的遮挡,悄悄将纸团打开,小雪有些诧异,非但没有吱声,反而偏身帮她挡了挡。
陆小暑这一看不由心花怒放,原来那纸团上便录着一关于梅花的七言律诗,匆匆瞧了一遍,连她这种水平的都看得出来是上好的文采!
真是天上掉下来了大馅饼!
这就叫做喜从天降吗?她不觉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不动声色的将纸团折入袖中,向小雪轻笑道:“姐姐可得了?”
小雪笑着微微点头,小声道:“想好了一,足以交差了。你——”
“我也得了,不用姐姐担心!”陆小暑朝她笑笑,眨了眨眼。
原本她倒是想让小雪帮着做一,可转念一想这是在皇后跟前啊,万一被谁看见捅了出去,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宁可让人笑话一场也不能冒这个险。
谁知道,这运气好了南墙也挡不住啊!
陆小暑懒得去想究竟是谁在做好人,淡定的将那七律抄在了纸笺上,与众人一道教了上去。
一时诗稿尽数上交,众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谁家姑娘会博得头筹,眼巴巴的望着上边。
皇后命将诗稿与众嫔妃传看,一时又命与众夫人们传看,又挑了几命女官念了出来,大家相互吹捧赞赏一回。
陆小暑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夺冠的竟会是她!
“昌平侯府陆家二姑娘这七律不但措词文采好,立意也新奇别致,竟是绝了,少不得要夺得第一了!诸位以为如何?”
皇后温和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含笑道:“今日虽是玩乐小事儿,但也得讲究个公平公正,得实至名归才好!若是谁有不同看法,尽管提出来,咱们大家可以再商量嘛!”
皇后此言一出,那些自持甚高又落了空的姑娘们顿时心中燃起了希望。然而,很快又失望了。
因为她们将自己所做的与陆小暑的在心里暗暗比较了一回,便不由得丧气,的确是——有些差距的!
既然如此,皇后又如此开心,倒不如多说些奉承话讨皇后欢心!
于是众人都笑道这是众望所归,并无异议!
“陆二姑娘真是精彩绝艳!”
“可不是,自古来梅花诗最多,也最难做出新意来了,真难为陆二姑娘有此大才!”
“陆二姑娘这一梅花诗便是放到唐宋大家诗歌当中也毫不逊色啊!”
“……”
夸赞声潮水般四面涌来,将陆小暑淹没在其中,令她一时有点懵。
她不是在做梦吧?她一个压根不懂得作诗的人,此刻居然在受着众人的恭维、拔得了头筹。
陆小暑还在呆,直到身边的娘穆晴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如梦初醒。
她有点傻,回过神来傻愣愣的望着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