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庆帝最不愿意的就是有人再提起那件令他丢尽了颜面的是,可太子却偏要当着众人戳他的伤疤,这不是存心的让他难堪、让他不好过吗?
“哈!”半响,祥庆帝冷冷一笑,冷声道:“你倒是手足情深!”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夸奖和顺水推舟,太子听到祥庆帝这般的语气,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不过话已经出口想改口已经不可能了,况且他也并不想改口,因为他并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
于是,他勉强笑了笑,硬着头皮仍旧陪笑道:“父皇谬赞了,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谬赞?”祥庆帝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冷冷道:“怎么你觉着朕这是在赞你吗?嗯?”
太子终于察觉到不对了,他惊愕的抬起头,这才现祥庆帝的脸色有多么可怕!
他顿时大惊,脊梁骨上一片冷汗!
动了动唇,太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不过,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祥庆帝却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冷冷道:“你说要将老四葬入皇陵?既然你如此手足情深,朕便派你去皇陵陪他几年,如何?”
“父、父皇……”太子差点没魂飞魄散,额上冒出了一层密汗,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惊慌失措的看向祥庆帝。心里似乎隐约有一点儿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了!
“哼!”祥庆帝冷笑,猛然起身扬长而去。
福海慌忙跟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
众朝臣呆若木鸡,听了这一声退朝,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低着头无声的退下。跟太子亲密的亲信,便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后众人,待出得殿后,方靠近太子身边。
想要劝解,想要劝谏,这话却不好开口。不然就是离间人家“手足情深”了。
皇上虽然没有答应太子的请求,但是想必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众人离间皇家的手足情深。
最后这下亲信只得打着哈哈用别的话岔开去,以免太子太过尴尬。
太子其实已经很尴尬了,他的父皇从来没有让他如此难堪过。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表现得更加随意,强打着精神同众人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各自走开。
太子越想越郁闷,跟从前一样,进宫寻他的母后诉苦恼。
况且,他刚刚获得自由,也应该去给母后请个安。
皇后听说太子求见,勾唇淡淡一笑,瞟了一眼晴姑姑笑道:“你瞧,本宫说的没错吧?他果然学会自作主张了!去吧,给太子爷准备他爱喝的碧螺春!要最上好的那种!”
“是,娘娘……”晴姑姑勉强笑了笑,强忍着心中的不忍。
太子见到皇后,情不自禁的便心中一宽,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只有皇后给过他,除此之外从无旁人。
他向皇后请了安,跟着又请了罪。
然后便是一大通的解释,解释他为何没有听皇后的话安安心心的闭门思过而是向他的父皇上了折子,还说请母后千万不要因此而难过,以后他还是会好好孝敬母后的。
皇后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之外,皇后非但没有伤心、没有怪他,反而笑道:“皇儿大可不必如此诚惶诚恐,本宫怎么会怪皇儿呢!如今看来是本宫太小心谨慎了些,皇儿的作法才是正确的!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太子听皇后这么说不由心中大喜,更暗暗感激。为了这事儿,他可是一直不安该如何面对母后的,不想母后竟如此体贴他,反而令他心中下意识的生出些许的愧疚来。
到底是母后啊,什么都向着自己、宽容自己,不像父皇……
想到祥庆帝,太子的眼中又是一黯,那种后脊梁上冷飕飕的感觉似乎还在一般!
在皇后面前太子向来是什么都不需要隐瞒的,于是便将方才朝堂上之事一五一十的向皇后细说了来,少不得向皇后诉诉委屈:到了这时候,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皇后听毕却是脸色一变,跌足道:“你这事儿真是做得不对,怨不得你父皇生气!幸好你父皇向来疼你,要不然,就不止是这样了!只怕,唉,只怕这时候已经给下到大牢了!”
太子顿时吃惊的睁大眼睛,忍不住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儿臣,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呀,真是糊涂!”皇后嗔了他一眼,便叹道:“你父皇在那日的寿宴上因为你四皇弟丢尽了颜面,他最不愿意听到有人再提起他了!你呀,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说,他能开心吗?”
太子怔了怔,脸色突然一白,情不自禁擦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这、这,儿臣当时没有想到,儿臣只想讨父皇的欢心——母后,儿臣要不要去向父皇请罪?”
皇后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暗道“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