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释之命人花了两天的功夫,便将钟玉楼查了个透透彻彻。钟玉楼不过一介平民,又没有什么秘密,查起来再容易不过。
钟玉楼家中没有妻妾,也没有订过亲,人品什么的都不错,还是个举人呢,中进士也不是不可能的!双亲健在,都是良善的百姓。家境也不错,家中有良田五百亩,山地连同果园有三百多亩,京城中还有两处铺子,京郊镇上也有两处。
家中住着三进的大宅院,带着很大的后花园,在京城中也有一处带着小花园的两进院子,据周释之打听来的说,收拾布置得很是不错。
整个家里连主带仆不算长工不过十七口人。
陆小暑听完,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其乐融融、温馨自在的小康人家的生活画面来。
在她看来,这样的人家最适合陆怡慧的性子了。
生活不会太复杂,而且衣食无忧。
当然跟京城中的豪门世族没法儿比,就是跟陆府也没法儿比。可是,豪门世族哪一府没有长房、二房、三房……N房,哪一房不是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一大堆?除了花架子好看之外,那家底分在各人头上能有多少?
大家子可都是长房嫡长子——未来的家主拿大头,至少拿一半以上!这一来剩下的就更没有多少了!那日子过得只怕还不如钟玉楼这样的中产阶级呢!
再加上府中管事仆妇、得脸嬷嬷、大丫环、小丫鬟数也数不清,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各种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丁大点儿事都能传得风风火火,传来传去没准传出多少是非!
尤其像陆怡慧这种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又是这般性子,那些人欺负起来还不可着劲儿?
“这个钟玉楼,跟我四妹妹倒是挺合适的!”陆小暑十分满意,少不了又夸赞周释之两句:“这么快便查探清楚了,你的人可真厉害!”
周释之当仁不让的认下,他的人办事效率当然差不了,更何况是为她办事呢!
“你认为合适也没用啊,主要得看你三婶的。只怕你三婶不会这么轻易点头的!”周释之笑着泼她冷水,忍不住又瞅了她一眼,颇为无奈的说道:“这是你们那三房的家事,我真是挺不明白,你横插一手做什么!”摆明了吃力不讨好啊!
陆小暑听他这么说自己并没有同他分辨,反而一掌轻拍在额头上,苦笑道:“可不,我就是吃饱了撑的!这往后啊,万一哪天三婶知道是我在背后帮着四妹妹,还不得恨死我呢!我虽然不在乎,可是也不喜欢被人如此惦记啊!”
“可是——”陆小暑瞅了周释之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四妹妹泪眼汪汪的求我,这又是关系她一辈子的大事儿,我怎么能狠得下心来拒绝!这往后她要是过得好也就罢了,要是过的不好,我心里也会内疚的。而且,到时候三婶肯定三天两头跟我娘哭诉,缠着让我爹给四妹妹讨回公道什么的!”
想到毛氏的脾性,周释之深以为然。却忍不住轻叹道:“要是你娘也跟你三婶一样的脾性就好了……”
陆小暑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她娘要是跟三婶一样的性子,她和周释之的亲事早就可以定下来了,也不至于弄到如今的地步!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好听啊!
她没好气瞪他一眼,笑骂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爹知道了跟你急!我陆小暑怎么可能有三婶那种性子的娘?那样的人配得上我爹吗?我爹的眼光有那么差吗?那样的人肯陪着我爹在外流离这么多年吃苦吗?”
周释之原以为她会说“我娘知道了跟你急”,不想她说的确是“我爹”,不过听起来好像更加有道理似的。
周释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着向她赔不是。眨眨眼睛又笑眯眯的道:“不如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帮你解决了如何?”
陆小暑睨他一眼:“你能有什么好主意?我可不信!”
“怎么没有,你不是说他们俩彼此都有意思吗?这就容易得多了——”
周释之分辨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小暑便瞪了他一眼截断他的话,道:“你是想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别想了,别说四妹妹不肯,只怕人家钟玉楼也不肯!哼,钟玉楼是举人,下一科肯定要考进士的,万一这件事情叫人知道,哪怕四妹妹最后成了他的妻子,这终究是不光彩之极的事情,若有人在这上头做文章,他这辈子可就毁了!人家又不傻呢,怎么会肯?”
周释之一时语塞,的确如此。总不能给人下药吧?
“那你说有什么法子?想要用什么人说一声就好!”周释之便道。心中暗暗有些郁闷:他们俩的麻烦事儿还没解决呢,偏要帮旁人想法子。
陆小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道:“算了,还是看四妹妹自己的意思吧!我会让钟玉楼上我们家拜访一次,探探口风就好,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四妹妹肯不肯坚持到底了!”
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陆小暑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大包大揽——大包大揽反而是不对的。
她总要学着自己做主才行。那钟家虽然人口少,但十几口子人,若要闹腾起来,也足以鸡飞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