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甄钰所料。太子得知所禀后,不以为然并不当一回事,反而还跟丁睿取笑了一回,说忠勇侯如今看来真的是废了,大事不做,仍一根筋的纠结着十几年前的、如今早已作古的老相好的往事。那么多的要紧事不做,好端端的竟派人去查那场大火。
对于那场大火中死去的八条人命,太子并没有过多关注,只是随口论了两句“那几人倒霉”,便将此事丢开。
丁睿将那一切告知甄钰,甄钰先是静静的听着,继而面上露出越来越深的不安,倒引得丁睿关切相问。
“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对?”那时甄钰尚在襁褓中,尚未记事。
甄钰的声音有些涩,抬头问道:“这么说,那投宿的妇人母子连带主仆几个的真实身份,计侯爷的人并未查到?”
说起这事丁睿也十分无法,苦笑道:“说起来也巧的很!这桩无头公案出来之后,恰好宜州知州任期到满,此案尚未了结他便已离任;那下一届的知州声称此案并非在他任中生,亦不应由他负责;再加上当时又没有苦主上衙门告状,此事当时热闹过一阵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那几具尸体便由官府指定了仵作埋到了乱坟岗上。若不是如今计侯爷问起,这件事早就被人遗忘得干干净净了!”
丁睿说毕,又冷笑道:“这件案子本就是个无头公案,勘破的难度太大,几乎没有找到凶手的可能性,也难怪那两任知州相互推诿!”
甄钰亦不由唏嘘不已,心里更是暗暗的难过,连计侯爷的人都查不到头绪,又隔了这么多年,此事难道再无真相大白的一天吗?
甄钰相信,计侯爷和她一样,定然都怀疑此事同计夫人有关,可惜,如今找不到半点证据。
人证物证俱无,谁能奈何得了她?
“那借宿妇人的身份,也无半点儿线索吗?”甄钰不死心又问。
这妇人幼子分明就是做了她们母女二人的替罪羊,虽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这些年来,邵心萍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如果今日得知,借用自己如今的身份,报答了她的家人,也算是一点儿安慰。
丁睿极其不忍她希望落空,却仍是不得不回答道:“不错,只知道那妇人是回娘家探亲,至于她是哪里人,姓什么,倒不清楚。好像是姓方,又像是姓王。”丁睿斟酌着,缓缓说道:“据宜州城中百姓说,此事生大约四个月之后,才有一少年男子一路查探到那儿。那男子是那妇人的儿子,他也曾到官府闹过一阵子,不过知州大人一味推诿,认定是意外,最后也不了了之!那男子后来想要起灵枢回乡,不想那埋葬尸身的仵作在这之前突疾病身亡,竟无人得知那妇人母子葬身何处,那男子痛哭一场,望天而祭,最终含恨离去。”
甄钰眼睛亮了亮,这么说来,那男子对此事未必心服,说不定他也在查探此事,说不定,他手里能够有什么线索!
“那男子当时多大年纪?长相可有什么明显特征?还有,这些年他有没有再去过那里?如果去的话,一般是在什么时候?”甄钰目光灼灼,盯着丁睿紧张的问道。
丁睿不由得失笑,调侃道:“甄钰,你投身为女子实在是可惜了!若是男子,进了刑部,定然是一代青天大老爷!”
甄钰却没有心思同他开玩笑,苦笑道:“这些年我就琢磨着这一件事,有什么是想不到的?你快告诉我,快回答我的话啊!”
丁睿闻言目光顿时黯了黯,轻轻开口说道:“那男子,没人问过他的年纪,据说看起来十三四岁左右,长得很瘦,有点儿黑,带着南方口音。他恨宜州城中人心冷漠,对众人都没有好感,也没有人敢去招惹他触这个霉头,所以也无人了解他的情况。那乱坟岗子远在郊区,平日里极少人去,这些年他有没有去过那里,也无人说的上来……”
越说下去,丁睿自己也觉得十分丧气。他很想劝说甄钰算了,将前世的一切都放开了吧!何必再于此苦苦纠结?可是一对上她渴盼的眼睛,那快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也罢,既然她想去做,他便帮她好了!
“丁睿,你有法子查到计夫人当年派去做这事的那些人吗?”甄钰突然问道。
丁睿吓了一跳,脸色也有些变了,反问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甄钰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既然宜州那边没有查不出来什么,既然这件事跟计夫人有关系,那么为何不试着从计夫人身上查?只要找出当时前去杀人灭口的那些家伙,也许,又是另一条线索。”
只要找到实打实的证据证实此事是计夫人主谋,八条人命,足以将她打落地狱!就算始终不能查得到死者的真正身份,也能够祭告其在天之灵了!
丁睿苦笑,说道:“甄钰,这事哪有这么容易。那些人还在不在人世还说不定呢,更别说揪出他们令他们认罪了!据我猜测,计夫人当时才刚刚嫁入忠勇侯府不久,那些人应该是贾府她父兄的人才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