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蹙眉,说道:“你先回去,叫他进来吧!”
夏见泽心中猛然一痛,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勉强点了点头,拱手躬身施礼,一脚轻一脚重恭恭敬敬退了出去。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可是他放弃了!出了这道门,过了这时这刻,圣旨一下,便再也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她终究,再也不能属于他!
皇帝虽然答应下旨,可心中仍是替自己的儿子难以释怀,便将气撒在计世宜身上,足足令他在殿外跪了两个多时辰方才饶过了他。
对计世宜来说,不过些许皮肉之苦,他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谢恩之后,心情大定的回到府上。
忠勇侯府,两道圣旨前后临门,一道是封计世宜为忠勇侯世子,另一道则是赐婚与户部尚书嫡女甄钰相配,婚期定在下月十二。
两道圣旨将忠勇侯府炸开了锅,尤其是计世澜,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晕死过去!
他虽然已经解除了禁闭,可是皇帝也不知什么意思,却不曾命他官复原职,反而又将他调到了东宫任职;太子因为行刺失败一事唯恐泄露,最近亦低调了许多,轻易不敢跟皇帝对着干,便也心平气和的接受了皇帝对计世澜的安排,只私下里劝他稍安勿躁,等待时机。计世澜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认了!
可他没想到,等来等去没有等到时机,反而等来了恶果,计世宜一个庶子,竟然突然之间封了世子,而他却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计世澜愤恨不已,不平之下找计世宜大闹了一番拳脚相向,只是他这几下子计世宜焉能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将他制服了。
计侯爷知道大惊失色,计世澜此举无异于挑衅圣意,罪可诛心,在这风声鹤唳的时期,计家当不起如此波澜。于是只得命人将计世澜抓了起来关押着,派人向东宫禀报他患病在身需要在府休养。
折腾了这么一天,计府上下几乎是人人疲惫,计世宜记着父亲的话,晚间仍是按时去了书房。
计侯爷也不同他拐弯抹角,直说了皇帝今日让他见了老胡院判,说了当年之事,话中言外多有谴责他这么大的事情竟隐瞒自己的意思。
计世宜没吭声,那意思却明白:皇上不让说,我身为臣子哪儿敢胡言乱语?
计侯爷摆摆手略过此事,心中不由愤恨不已:“简家的人真是丧心病狂,竟然暗算了大哥,此仇不报,无以慰藉大哥在天之灵!”
“还有贾家,”计世宜淡淡说道。
计侯爷神情一滞,重重叹道:“你说的对,还有贾家。贾家如今已不复存在,那是他们走运!”
计世宜眼角微微有些讥诮,如果贾家还在,不知他是否真能下得了手。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皇上的人?”计侯爷眸光矍然一亮,灼灼盯着儿子。
“是。”计世宜丝毫不隐瞒,淡淡道:“当年贾氏将大哥送在太子身边当伴读,皇上便命我陪在定郡王身边,从那时起,我就是皇上的人。”计世宜顿了顿又道:“若非如此,恐怕我未必能够长大呢!纵然能长大,想必也跟三弟差不多!”
眼前划过三子那苍白无色的脸和病恹恹的神色,计侯爷心中一痛,内疚道:“是我疏忽,害你们兄弟都受苦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若非邵琬清的到来打乱了一切,恐怕他从来没想过要怀疑他贤惠的妻子吧?
“爹找我来,只是想问我这些吗?”计世宜斩断心中思绪问道。
计侯爷亦回神,清湛湛的目光熠熠生辉,他望着计世宜说道:“如今你已经是忠勇侯世子,这爵位迟早是要传给你的,你又是皇上的人,我更没有什么好隐瞒你了。皇上今日问我那个饰盒的事,我回来问了邵琬清,逼迫再三她才肯说,那饰盒她送给荣昌公主的驸马丁睿了,这事你看该怎么办?”
“又是丁睿!”计世宜心中划过一丝不快,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他从前怎么就不觉得,怎么事事都跟丁睿有关。
“邵琬清好好的怎么会将饰盒交给丁睿?这倒是奇了!”计世宜问道。
计侯爷目光有些复杂,终是说道:“丁睿是宝儿的恋人,据邵琬清说,他要那饰盒是为了留个念想,可实际情况是怎样谁也不知。如果仅仅是这样还罢了,如果不是,那可就——”
“爹是担心他也知道那饰盒中的秘密?”计世宜心头一紧,不由得脸色微变。丁睿和太子之间的姻亲关系摆在那里,如果他知道了,没准太子那里也知道了,将来他们还怎么替冤死的计秉华报仇!
“现在应该还不知。”计侯爷摇摇头,说道:“太子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料想丁睿亦不曾现那盒中的秘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