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清理,为什么只动抽屉这样的隐蔽地方?方才双喜的惊慌很明显,多半是在找什么东西。她在找什么东西?
琉璃下意识想起余氏给的那只经老太太赐的贵重的八宝镯来,她之所以一直把这些东西藏在某处,就是提防余氏拿这东西给她下什么套,方才莫不是双喜想趁她不在,找这个东西捣什么鬼?
她起身走到床头,弯腰在床底下摸了摸——还好,那床框板底下绑着的一只油纸包还在,封口原封未动,显然她并未曾找到这里来。
但是现在没找到不代表以后也找不到,放在这里多么不安全,她想了想,伸手将那油纸包扯下,一把塞进怀里。
双喜沏茶进来,琉璃喝了一口,道:“帮我找两件替换衣裳。”双喜应声开了衣橱,替她翻找起来,再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心虚和不自然。
琉璃暗叹她的老练,余氏把这么个人放在她身边,会不会大材小用?因着时间不多,也无心与她多周旋,便去了隔壁找月桂。
月桂海棠听得双喜说姑娘回来了,正忙着穿衣出来相见,不料琉璃推门进来,于是忙地迎上去:“姑娘怎么回来也不叫我们?”
琉璃摆摆手,不与她们废话,且道:“我让你们平日里盯着双喜,你们可盯着了?”
月桂二人重重点头:“都盯着了,就除了睡觉的时候。”
琉璃便道:“睡觉的时候也不能大意!很多时候就是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出事的!”见她们上心了,才又道:“你们俩这两日没事的时候就往前院多走动走动,但凡有与五姑娘相关的消息全都来告诉我,动作要快消息又要准,而且不能让人起疑心。”
月桂想了想,道:“这个容易,大厨房里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方,我们去那里打听就是。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们那些人见着我俩都客气多了,还跟我们打听起九姑娘您,还有的说看不出来九姑娘小小年纪魄力不小什么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不过我们都没有乱说。”
琉璃点点头,赞道:“不错,有长进。在人多的地方生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最基本的求生要领,你们往后再接再厉。总之这件事你们尽快办好,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
嘱咐完毕,正好双喜也将衣裳包好了,琉璃接过后,略略交代了两句,便回正院来。
青裳不在,碧云在敲核桃,见得琉璃归来,笑了笑,便又低下头去。
老太太还未起,琉璃进了房内,先将衣裳放了,然后把那油纸包拿出来,走到老太太床前,弯腰把那纸包往旮旯角落里塞去。还没有放妥当,床上忽然动了,老太太一翻身,睁开眼望着她:“你干什么?!”琉璃吓了一跳,立即站起,油纸包咚地掉在地上。
老太太坐起来,沉脸盯着地上,看了半日,拿起床头拐杖将它拨了拨,纸包散开,三四样金光耀眼的头面饰露出来,其中不但有她赏给余氏的那只八宝镯,还有她赏给琉璃作为见面礼的那对凤钗。
“你拿着它们想做什么?!”老太太拐杖笃着地说道。
琉璃本想着把它们放到老太太屋里乃是最最安全之地,可万万没料到竟被她现了,当下也不知如何圆话,张了几次口也说不出来。老太太抬起拐杖往她腿上一敲:“老实招来!”这一杖虽不重,琉璃却也无法瞒下去了,只得跪下来,说道:“不敢瞒老太太,实在是因为这些东西太贵重,琉璃怕放在屋里有个闪失,到时吃罪不起,便想随身带着。因时刻在安禧堂走动,便斗胆想把它们藏到老太太身边……”
碧云听见动静,忙不迭进来了,“怎么了?”
老太太指着琉璃,气得嘴都歪了:“这个不长进的东西,竟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来!敢情这些东西给了你倒还给你添了累赘了,你这是埋怨你们夫人呢还是埋怨我?!”
碧云看着地上散开的纸包,认出来饰来历,一时看看琉璃,紧闭了嘴。
琉璃忙道:“老太太这么说可冤枉琉璃了,琉璃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敢埋怨?”连忙地走过去把纸包捡起来,放到在一旁花几上,又垂立着。
何老太太瞪了她半日,又举起拐杖往她身上打去:“所有少爷姑娘里没有一个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你真是气死我了!”
琉璃抚着臂膀不敢吱声,老太太又指着那包饰对碧云道:“你把它们给我仔细收起来!她既不要,我也不给她了!往后她嫁人的时候,竟叫她喝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