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木兰只是哭。梅氏与毓华也不由走过来,问道:“究竟怎么了?”又看向段文蕙。
段文蕙只是不说,咬唇走到定北王夫妇跟前深施一礼,说道:“是蕙儿的错,蕙儿不曾护好兰儿。”别的便什么也不肯说了,任凭毓华与段婉如如何追问,她也是只字不说,只是蓄泪摇头而已。
“是不是那丫头说你什么了?”
梅氏忽然站起来,沉下脸说道。
祈木兰蓦地止了哭,半刻后立即又哭起来,而且声音越大了。而段文蕙则看向定北王,神色很是幽怨。
我就知道是她!”梅氏气冲冲道:“兰儿都跟我提了好几次了,说她对她无礼!她对我这个婆婆不敬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兰儿到底哪里招惹她了!”
“好了!”定北王皱眉道,“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胡说什么?”
“王爷!”梅氏拭着眼眶,“还用得着说吗?蕙儿兰儿才往长房去了一趟,就哭哭涕涕地回来,灏儿当然是不会欺负妹妹的,除了是那丫头说了兰儿什么,还能有什么事?总不会还有下人敢对她不敬吧?”
定北王看着还在抹眼泪的祈木兰,先前的好心情渐渐不见了。这女儿是他快四十岁时才得的,平日里也疼得紧,后来又多年不在身边,难免就纵容了些,她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而琉璃那丫头的刁钻蛮横他也有数,这些事本是家务事,不管谁是谁非都可以背后再说,眼下好歹还当着段家姐妹,梅氏这么哭闹,令得他就有些不悦起来。万一传出去,说定北王府不分青红皂白偏心女儿,怪责儿媳,将来对祈木兰的名声也是不利。
于是就道:“先吃饭。”
梅氏平日里也是在定北王面前顺从惯了的,也知道王爷性子暴躁,婆媳之间那点事她也不敢轻易跟他说,就怕他万一让人查个彻底,反而把自己那点小心眼给暴露出来。眼下好不容易段文蕙来了,而且祈木兰还当着她的面跟王爷哭诉,她怎么能不逮着这个机会给定北王上点眼药?
所以哭得也就愈悲切了,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肝肠寸断:“我知道王爷心疼大儿子,可好歹咱们也就兰儿一个闺女,我平日里多说她两句都舍不得,如今反倒被别人欺负了去,难不成那儿媳妇在王爷眼里,竟比亲生女儿还要了得?”
“舅母!”段文蕙眼圈儿也红了,“您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没看顾好兰儿。”
毓华哼了声,说道:“怎么能怪你呢?她如今是我大嫂,可也是我的妹妹,她那性子,我哪里有不知道的?兰儿是王爷夫人的心肝宝贝,平日里多可人儿,也不见招谁惹谁?就她成日里不是跟这个闹便是跟这个闹,如今,倒连兰儿也不放过了。”
定北王眉头愈皱愈紧,眼前的梅氏似乎更加偏离他对贤妻良母的印象了。
“也许是我不该来。”段文蕙幽幽说道,顺势又印了印眼眶。
梅氏忙地又安慰:“你怎么——”
“好了!”
她话没说完,定北王一拍桌子,吼道:“你们不吃,拉倒!”说着,已阔步走了出去。
琉璃自是没料到段文蕙与祈木兰出去后还会有这么一出,一面吃饭时,只顾想着要怎么着应付完段文蕙在府里这两日去,这么半日下来,段文蕙是个什么样人儿,走着什么路线她也算是大略有个底了,等应付完了她,便要再去寻梅氏说祈木兰的教养问题。
不料才撤了饭桌,铃兰忽然走进来,神色略带慌张:“大奶奶,王爷让人来请您过正院书房里去。”
定北王?琉璃顿了顿。这个时候能找她有什么事儿?就算是当时祈允灏跟她吵架他都没喊她去问过话,这会子来,莫非是因祈允灏没有去吃饭?那他可就问对人了,她如今不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更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是长辈唤人来传,怎么着也是得去的。于是就带了月桂往正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