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指着她你了半日,却又实在说不出话来。何府办丧事,这是举城都知道的事情。何府门前大街也特地辟开了一大片地作为停靠车驾使用,所以过路的车辆是不会在这几日经过这条街的。而太子乘着马车径直冲到何府门前,不管他今日干嘛来,现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还能够否认不是来吊唁的吗?
“太子殿下对何府的恩宠,真是令我等无以为报!外面风寒天冷,还请太子殿下屋里坐吧。”
琉璃扬高着声音,又是毕恭毕敬的一番跪拜。后面何氏子弟们也如是附和着,马车上的太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可是他又能怎么样?你驾着马车闯到人家丧事地上来,你好意思不下车吗?何老太爷虽然就要告老,可好歹这一门里也出了不少臣子,都为国尽着忠呢!
太子踩着太监的背下了马车,瞪着琉璃,对她愈的恨起来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他还真不能对她怎么样,于是只得忍着心头火气,黑着脸往大门里走去。
琉璃扬唇随在他身侧,进了灵堂,便站在灵堂一侧。太子既然身为太子,当然是从未参加过这类仪式的,但是也知道既然是吊唁,怎么也得鞠个躬。当下站在蒲团前,盯着灵案上的牌位看了半日,便就把腰弯了一弯。
琉璃唇角扬着,福身回了礼,说道:“殿下这边请。”
说着往灵堂侧边一间屋子里去。钱长胜自然也跟了进来。而何老太爷与何苁立等人因为听说太子前来吊唁,于是也赶紧地出来了。琉璃引着太子跨进穿堂门槛时,正就碰上何老太爷等人进来。琉璃道:“老太爷来得正好,太子殿下前来吊唁苏夫人,眼下正准备递礼单呢。”
“礼,礼单?”
太子眉头一皱,表示不解。
这时候前来吊唁的宾客也随在太子身后一道过来了,琉璃笑了笑,说道:“是啊,礼单。”说着往穿堂内设着的一排三张书案指去。这里是特设在此接收礼单的地方,墙上还贴着张写着“纳礼”二字的白纸。
太子顿时懵了。他总算明白礼单是什么意思了。可他压根就不是来吊唁的,哪曾准备什么礼单?可是来吊唁不送礼,就等于咒人家绝后,除非是血海深仇故意如此,否则无论如何都要表示表示的。他眼下正在树立着贤德储君的形象,能够这么做吗?
太子殿下这一刻,真真是窘出汗来了。
他这会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憋屈。堂堂一国储君,纡尊降贵来为个区区三品命妇折腰吊丧不说,如今竟还被这丫头逼到如此窘的地步,要说她不是故意的,他还真敢誓把名字倒写!
琉璃看着他这样,轻慢地扫了眼人群,目光收回来又笑道:“要是太子殿下手头不方便,随便拿点什么也是好的。礼轻礼重都不算什么,殿下能亲自过来,就已经令我等感激不尽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太子殿下要是舍不得出钱,就多少表示一下,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作为太子怎么可能没钱呢?他不拿,要么就是小器,要么就是故意不把何府上下放在眼里。
旁边没人,她说这话也就罢了,眼下这穿堂里可立着百余人呢,且个个都是朝里当差的,堂堂太子吊唁舍不得给礼金,这话传出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何老太爷等人的脸色也尴尬起来了。而周围人似乎也因为太子这样的行径而感到难堪,纷纷掉过了头去,装作打量别处。
太子瞪着琉璃,两眼都快冒出血来了。无奈琉璃一脸无辜,静静等着他下文,瞪了她半日他只得咬了咬牙,拿起书案上架着的笔来,往白纸上写了行字,拍给一旁太监:“回东宫!让太子妃备一千两纹银送过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