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彻骨的冷。
寒风从耳边刮过,像利刃一般割过面颊。白术微微眨了眨眼,感到眼皮都是冰冷的一片。他试图站起来,只能慢慢屈起膝盖,膝盖下压处的雪慢慢压成两个轻轻的小窝——他太轻了,又瘦又小,可怜的像只在雪中冻僵的幼兔。
白术努力的起身,刚站起,天旋地转的晕眩袭上眼前,复又扑到了雪上,扑的地上的雪花一溅,落到他的身上。雪地厚的像毯子,白术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雪。
“哈...哈......”白术疲惫的喘着气,呼出来的气体似乎都是冰的。
我不会冻死吧。
白术这样想到。这大概又是梦,又是一个即将遭遇死亡的梦。
他提起一口气,再度站了起来。我不想被冻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安乐的老死。
雪地里的小小人影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复又摔倒在大雪上。
白术的眼睛开始花,饥饿和寒冷让他的大脑几乎停止运作,手脚开始使不上力气,只有刚刚进入这个身体的异世界的灵魂还在不甘着、呐喊着。
站起来!站起来!不要躺下!不要闭眼!不要妥协的死去。
前方是一个破烂的庙宇,屋顶上的瓦片只剩下了一半,还破破烂烂的见风就倒的样子,没有倒的原因可能是周围落满了雪吧,角落堆积的尤其之多,硬是把这间风雨飘摇的破庙给撑了起来。
白术强迫自己睁着眼,看着那间破庙,竭力向那里爬去。
他的膝盖估计是被冻的麻木了,几乎没有知觉,就算是努力的站起来,也颤颤巍巍走不了路。他就爬。爬到一个至少有一线生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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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醒醒。”一个温和的声音说着,“孩子,醒了吗?”
白术意识渐渐恢复,朦胧的睁开眼,一双大手正好摸到他的脸上,摸索着,擦过眼睛,他的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睫毛轻轻的扫过对方的手心。对方拿开了手,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嗯。看来是醒了。”
白术现在冻的厉害,对方手心的温暖让他格外留恋。
他抬眼望去,眼前是一位白衣长的清俊男子,身着古人长衫,被雪地衬的芝兰玉树,一身气质温润如玉,带着浅笑,仿若天山之上冒雪之中亭亭独立的玉竹。对方的眼睛看过了,清浅的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白术摇头,对方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看过来,白术这才现,这位竟然是两眼看不见。
“没什么了,多谢先生相救。”白术开口,这次现自己的声音竟然稚嫩的可以——这个身体竟然是个小孩!
眼前的男子清浅的笑笑:“我可当不起先生,不过是会些救急的法子罢了。你冻得厉害,我只是用内力暖和了你的经脉,又喂了你一些热的汤水,可是半点医术也不会。”
“可如果没有先生,我早就死了。谢谢您。”白术真诚的说。
“言谢倒是不必,只是你瞧,眼下我双目失明,”青年苦笑一声,“这大雪之中一个瞎子何以摸得清方向。如果你也没处去的话,不如请先助一助我,怎样?”
白术当然答应,以小孩稚嫩的声音坚定的回答:“先生救我一命,先生有难,白术自当全力回报!”
“你叫白术?”
“嗯。”
对方笑笑:“名字挺好听的。”他本以为自己意外救了个小乞丐,哪里会有名字,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名有姓,而且听起来不似山野村民张三狗蛋之类,至少是个能请的起先生取名的人家。他温和一笑,“在下百里沨卿,家住在就这不远处的青石山。”
白术刚想说什么,“咕——”肚子先回答了。
“呵呵~”百里沨卿善意的轻笑,“肚子饿了?我这里还有些馒头,等我烧点水喝了再吃。刚刚那么饿,先暖暖胃才行。”
“嗯。”
百里沨卿在身边摸了半响,反到把一个皮制的水壶越推越远,白术起身,“先生歇着,我来吧。”
白术捡了些破庙残破的木片,拿了一片盖佛像的黄色帏布,堆了一个小堆,却在接过打火石打火的时候不会用,学着电视上的那样摩擦,也总是打不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