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儿……好些了吗?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抱你的……”拓跋韶站在萧洵床边,看着已经醒转过来的萧洵,内疚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萧洵闻言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她轻轻将头向里边撇了撇,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拓跋韶捏紧了拳头,心如死灰的低下了头,他真的憎恨自己,憎恨自己这般伤了洵儿,他轻轻呢喃道:“你好好歇着,无论怎么恨我,身子都是最重要的,我以后……我以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碍眼就是,我走了,你记得喝些清粥,不要吃重口东西,你的胃会受不住的。”
说到这里,拓跋韶从怀里掏出一块半个手掌大的令牌,他看着萧洵脑后的青丝又继续说道:“你也不要日日待在这锦明宫里,小心憋坏了自己,我把出宫令牌给你,你若是想见见鲁国公了,便自己拿着令牌出去就好,但你一定要带着程柔,有她在,我也……也能放心些,你……”
拓跋韶的话语顿了顿,他看见萧洵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以为她很是不想再听自己说话了,便立马把手中的令牌放在了床侧,在转身走出去的时候,深深的再看了一眼萧洵,“我这便就走,你好好养身子,莫再这般了……”
拓跋韶说完便走出了锦明宫,看着窗前那两棵已经枯死的兰花,想想当初两人你心印我心的情景,双眼红了红,再回头看了一眼萧洵的所在那间房,真的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两人明明离得那般近,但却像隔了一个几个王朝那么远,而这一次的分别,真的不知几时才能再见……等洵儿原谅自己吗?呵~可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拓跋韶苍凉一笑,一步步走出了锦明宫的大门,步履漂浮,背影孤寂。
拓跋韶不知道的是还在房里的萧洵,房内很安静,萧洵面朝内里躺着,她整个人却弓着背,蜷缩成了一团,她先是肩膀微微抽动,而后身子也轻轻颤了起来,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似的。
后来像是终于压抑不住了,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房内蓦地想起了她的痛哭声,她坐了起来,将已经满是泪水的脸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双膝之中,失声痛哭起来……
天知道,她多想……听着拓跋韶说的那些话,她多想冲进他的怀里,什么都不要再在意了,什么都罢了,能与他在一起便好,可是又一想到,他曾在别的女人身上低头索情,缠绵欢爱,她就忍不住想吐出来,觉得是那么那么的脏……
那日封妃大典上,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楚蕙是爱拓跋韶的,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楚蕙又曾救过拓跋韶一命,且阿韶小时候的苦难,她都是陪着他一起走过来的,而自己呢?他的那些艰难的过去,自己只能从他口中听他说起……
真的,萧洵突然觉得,那晚的没能一起放的河灯,许是上天预示了他们根本就走不到一起,那还不如……不如成全了……不……阿韶,我的阿韶……我爱他啊……
萧洵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不断的用手捶着身下的床,可是便是如此,也根本不能缓解她心中一丝一毫的痛,那种痛,就像从她身体里硬生生的把她心掏出来一般。
她一想到,若是要自己放弃阿韶,成全了他们,她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疼,全身上下就像要被撕裂一般,没想到……她竟已爱的这么深,没想到,她已经把阿韶看的这般这般重,像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许久之后,萧洵慢慢缓了过来,止住了自己的哭泣,只还是微微抽泣着,她看向床侧的那块拓跋韶留下的令牌,一种爱和恨得复杂之感,使得她拿起那块令牌便向地上砸了下去,砸完之后,萧洵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扔令牌的那只手,快步走下床,一把捡起那块令牌放在了手里,她紧紧的握住那块令牌,像是握住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似的……
馨儿站在门外听到萧洵那般痛苦的哭泣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她抬脚向门内走去,程柔却一把拉住了她,冲她轻摇了摇头,“此时此刻,还是让娘娘一个人待会吧,能哭出来已经很好了……”
馨儿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听着小姐的哭声,她心里真的很难受,小姐从小便爱笑,即使遇到了什么难过伤心之事,也只会不说话沉默一会儿,还记得上次小姐哭的时候,还是老爷和言公子去西北的时候,那时小姐已经嫁到了宫里,那时小姐哭的也很伤心,可自从那次以后,小姐无论是多难过伤心了,也只是淡然一笑。
馨儿知道,小姐骨子里是个很傲气很倔强的人,当初刚进宫时,每一步的走的极为艰难不易,可小姐都自己捱了下来,也从来没有哭泣抱怨过。可是这次,小姐却哭的那般伤心,定是真的伤心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