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徐文强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商界,而且第一次涉足如此巨大的生意,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怎么办,凉拌。”赵大贵不由摇摇头,“这老吴比林阿钦精明,想用点布料探出我对洋布生意的看法,如果我还愿意收洋布,说明我对洋布还看好;如果我不愿意收洋布,说明我不看好洋布生意。
不过此人一向扣扣索索的,想用两万多块钱的生意就想探出我的底细,却是休想。
我们大贵商行有一段时间没做洋布生意,也该补充点货物了,让商行的掌柜们想办法拿到湖州或杭州卖去吧。
只是,这商界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旁敲侧击打探人心的办法多得是。
我们想一下子坑死所有人,一统商界,要走的路长着呢。”
徐文强点了点头,心里却感到压力山大。
原来,赵大贵之前跟徐文强来过一番长谈,觉得徐文强这人数学功底好,对经济也很敏感,是很好的经济学家苗子,便将徐文强拉到大贵商行做秘书室室长,要他帮着自己趁洋布生意起伏之际崛起。
徐文强到了大贵商行后受到重用,原本有些飘飘然,但此番经过吴健彰和赵大贵的会面,见到两人不着痕迹地试探对方,从最微小的蛛丝马迹判断对方的意图,对人心把握得无微不至,才明白这行业的精明人士无数,原来一些自傲之气就打消了不少。
吴健彰从赵大贵这里回去,跟管家商议了一阵,琢磨赵大贵到底是不看好洋布生意呢,还是有意误导自己呢,一时得不出结论来,只能先压下,看大贵商行怎么动作再说。
这一日开始,赵大贵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流动资金逐渐变多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物物贸易的风行,上海的贸易分为物物贸易和现金贸易两种,其中前者的规模比后者大好几倍。
因为不愿意做风险极大的物物贸易,所以大贵商行的生意一度萎缩过;但随着时间推移,商行反而在现金贸易方面逐渐占住脚,发展到如今,居然占领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现金贸易。
虽然如今的现金贸易总量不大,但通过控制成本和积极开发湖州等外围市场,大贵商行还是赚取了不菲的收益,每个月都能纯赚三万元左右。
比起物物贸易的火热,这只是小生意,远不如去年八九月时候的收益,但毕竟是相当可靠稳定的现金收益。
另外,赵大贵先前在吴淞江南北岸开发的土地,也开始给他带来大量利润。
原来,大贵商行在吴淞江两岸拥有大量土地,又请英国人建造西洋建筑,道路整洁,建筑坚固美观,使得很多西方商人都愿意购买。
以旗昌洋行花五万两千元购买七十亩地为契机,又有多家洋行和商人愿意购买房屋租赁权,商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出让近三百亩土地和附带的建筑。
这时候,租界土地和房产的出让均价是每亩八百元左右,赵大贵获得其中的三百元,作为土地出租价格;另外的五百元,赵大贵得到二百五十元,巴富尔跟几名英国军官分享剩余的二百五十元(印度人其实分不到什么钱)。
也就是说,每出让一亩地,赵大贵能得五百五十元左右的纯收入。
通过这种房地产开发模式,赵大贵陆续获得十五万元以上的纯收入。
“一边做土地提供者,一边还能跟房地产开放商分钱,这钱赚得爽啊。”赵大贵不由感叹起来,自觉在现代时候的某种怨念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