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熟悉自家老爷的性子,知道必然是这个结果,只是按规矩询问而已,闻言便点头,退到一边找人拿钱交割货物去。
这个小树林里,除了吴健彰一伙人,还有不少大人物在远远观看,包括号称上海第一大亨的林阿钦。
林阿钦在远处观看了一会儿,脸上一脑门子官司,最后便转身匆匆忙忙回自家商行去了。
吴健彰跟他熟络,远远地拱手施礼,但林阿钦走得匆忙,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只是足不停蹄地走了,只留下吴健彰暗自摇头,觉得此人没有一点定力,比赵大贵可是差远了。
赵大贵在缫丝厂里忙活半天,巴富尔领事和宫慕久道台也先后过来,表示慰问,同时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赵大贵摇摇头,表示自己这边撑得住,只是希望两位官员能上上心,追查晚上袭击的盗匪,给大贵商行一个公道。
两位大人物胸脯拍得邦邦响,说肯定会想办法找到这伙胆大妄为的土匪,然后派军队消灭了。
赵大贵心中暗自摇头,这两位其实是听说缫丝厂这边稳住了才过来的,要是这边真出了事,无法交割提货单上的货物,估计绝不会现身。
但是,作为官员而言,这也是应有之事了。
赵大贵在门口忙一整天,缫丝厂里离门口不远的二层小楼上,却有两个人一直在屋里看下面的西洋景。
“这赵大贵真是奢侈啊,居然拿透明的琉璃做窗户,这得花多少钱啊。”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振威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感慨地说道。
这时代的清朝,窗户基本都是用白纸糊的,赵大贵按照西方人的习俗,给洋楼装上透明玻璃,立刻显得亮堂了许多,也气派了许多。
“师叔,这赵大贵是怎么回事,土匪都被我们打跑了,他还要给自家厂房烧一把火,弄出这么大阵仗来。
他这得亏多少钱呢?”李英琼就在林振威店面的椅子上坐着,不明白地说道。
原来,昨日的战斗结束后,赵大贵担心第二天又出乱子,就请福威镖局的高手们在缫丝厂里继续留守,便安排林振威等在这小洋楼上休息,顺便加以警戒。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林振威不由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师侄女武功高强,为人也聪明,但就是有些不理俗事,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
“他的货物昨夜并没受损失,故意放把火,就是要让这些人着急,然后拿钱过来交割货物。
我刚才下去粗略看了一下,从生丝到茶叶、洋布,至少有五六十万的货物交割,赵大贵这一把可是赚大了。”
“可是,他那些提货单早就卖了出去,早晚要交割的,如此着急又何必呢?
还饶上自己的拉生丝的厂房,我可听说了,那厂房里的机器都是用黄铜打造,拉出来的生丝价格能保证三四倍,是一等一的好生意。
他这凭空损失损失两座厂房,就为了早就卖出的货物兑现,这又何必呢?”这才是李英琼最不理解的地方。
原来,赵大贵一向有决断,又讲究做戏做全套,一旦决定烧建筑,就选了最关键的缫丝厂房放火,而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