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好,但年初跟义升行一起阻击大贵商行,原来那点情面恐怕都消耗干净了。
不过,我去问问吧,反正问个话也不用花钱。”
“吴老爷多费心了,早知如此,我当初自己也在自己仓库烧把火,然后让那些炒提货单的人硬逼着提货,要那样我们现在就会悠哉多了。”吴利国也是吐槽不得。
“要真那样,何止悠哉,趁此机会将义升行全部并购都有可能。”吴健彰不由大笑。
旗昌洋行在东印度公司时代就是实力雄厚的美国洋行,后来又有吴健彰和伍家等有实力的中国商人入股,此次洋布滞销虽然损失不小,但也勉强能支应过去。
只是,吴健彰跟吴利国告辞,要到大贵商行找赵大贵去,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自己想到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事情,但是一旦要仔细思索,就想不起是什么事情。
吴健彰经验老道,但也不觉得上海商界如今的局面跟赵大贵有什么关系,毕竟赵大贵也是苦主之一,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关节没有想通,但一细思又是一片茫然。
赵大贵提出的这劳什子提货单害人不浅啊,吴健彰不由摇起头来。
同一时刻,在著名的怡和洋行里,马地臣和一帮高级职员聚集在一起,脸色铁青地聆听财务部门的报告。
“也就是说,我们今年至少要损失六七十万元,是吗?”听完报告,虽然早就有预想,马地臣脸色还是变得非常不好。
“是的。”负责财务部门的英国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们手中的洋布,好多都在仓库里放一年以上的,库存问题如此严重,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马地臣不由咆哮起来。
“九十月份的时候,本来都卖出去了,没想到那帮商人不讲道义,居然又临时反悔,宁愿赔上提货单的钱,也不愿意加钱拿货。”
负责洋布销售的人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能小声嘟囔。
“你还有理了。”马地臣大怒,拍了桌子,周边的人立刻都不敢说话。
“杨买办,你一向有门路,这些积存的洋布能否帮忙卖出去,价格低一点没问题,原先价格的四成,也不是不能接受。”发了好一会儿气,马地臣才转向一旁的杨坊问道。
按照这时代的习俗,杨坊虽然是怡和洋行的雇员,但是自己有商行,也有自己的生意,很多时候都是像合伙人多过普通员工。
我也很想帮忙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帮,我手里还有一堆库存啊,杨坊很想翻白眼,还好想起是在大老板当面,才勉强抑制住冲动。
“这个,现在全上海的商行情况都不好,就是钱庄也倒闭了一半以上,真凑不出什么钱。
我们要出货,估计也就能换些茶叶,土丝都不见得有人愿意换。”杨坊无法,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马地臣骂了几句一般人听不懂的英国国骂,又问道:“我听说现在整个上海,只有大贵商行手里有点现金,是不是啊?”
“是有这个说法。”杨坊点头,“大贵商行这个火点得好啊,刚好在洋布滞销前来这么一遭,虽说当时看着艰难,也收拢了巨额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