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断,岂是容易做得出的?可是就在这里撑住,用自己的性命来帮老种小种他们得复燕大功,最后还成为朝中政争的牺牲品,失却全部荣华富贵,去沙门岛或者岭南烟瘴之地走一遭,自己已经垂老,还不知道能不能生还回来!更不用说,在辽军这场凶猛异常的攻势面前,最后能不能支撑住还未可知。
很有可能,自己这条性命还要没于乱军当中!走?还是不走?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刘延庆的老脸上滚落下来,再也看不到半分富贵尊荣的太尉神色,只能看见他脸上皮肉扭曲在一起,狰狞可怖到了极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辽军才向,响起了凄越的号角声,接着就听见辽军军鼓,震天动地的再度响起,鼓声震得帐中每个人都心中一震。
不管是谁,都从辽军方向响起的号角声金鼓声中,听出了一种所向无回的味道!辽军激战如此,死斗如此。难道还有大举起扑击的决心?直到突入他刘延庆的中军大营之中,直到将他刘延庆的大旗砍倒?
刘延庆猛的抬头,大声厉喝:“快!扶俺上望楼,俺要去看看,辽人到底想干什么!”
︽⊙,十余架仅存的辽人石炮,已经推到了离宋人寨栅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直到宋军营察前面那些残存的鹿砦之前,推动石炮的大队辽军,这才停下了脚步。
宋军弓手射士,依托察栅,拼命的朝着这里射弓矢火箭,床弩也推上塞栅缺口,就架在累累的宋辽双方甲士的尸身之上,朝着辽军猛射。
甲士举起高大的旁牌。遮护在石炮之前,辅兵们拉聋一飞筐渗满了鲜血的湿土,随时扑灭在石炮上引起的火头,辽人弓手射士在石炮并列成数排,顶着宋人箭雨,拼命的还射。压制着塞栅上,缺口处的宋军射士。
而辽军炮手,也拼了命的搅动石炮筋弦,装上石弹,辽军当中,不管是射士还是举牌遮护的步卒,还有护卫石炮的辅兵,甚而辽军的炮手,在宋军箭雨下一片片的倒下。
剩下的人却视宋军箭雨如无物。仍然拼命的在做好射准备,辽军箭雨,同样带给了宋军守军射士惨重的伤亡,寨栅之上,不断有宋军射士弩手翻身落下,出了长长短短的惨叫。
在这些石炮之后,是一排排已经披挂了双层重甲的步战之士,以辽人最后的精锐远拦子为骨干。四军大王萧干就站在他们前面,辽人精锐数军当中还能披甲而战的战士。还有辽军中几乎扫数而出的军将,都侧身阵中,每个人都看着萧干的身影,准备随时跟随他冲杀而前,扑入宋军营塞之中!
十余架石炮燃着了两架,火势升腾。再也扑不灭,剩下的石炮,轰然打响,大颗大颗的石弹砸向宋军营寨寨栏。
推进到如此距离,辽人石炮准头也提高不少。轰轰的落在寨栏上,就看见那些深埋在地上,用铁箍连上的寨栏木料伴随着木屑断裂飞起,寨栅之上宋军小都是将心提到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