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冷冷的开口道:“今晚行动。”
叶殇躺在榻上,手枕着头,努力的用一只脚去夹地上的一只袜子,一边懒散的问:“是什么人?是何模样?”
傅凌云头疼的看着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枫接过话头说道:“大约三十来岁,白面长髯,一副师爷打扮,身高……大约与我差不多高。不知道会不会武功,跟踪他的人回报说,看似此人入了京后,对京城的道路颇为熟悉,有可能是京城人士。”
叶殇的脚趾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夹起了地上的袜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拿过袜子套上:“爷,大半夜的让我去搜查,连花酒都没法儿喝了,是不是该赏我些好处?”
傅凌云心知他又要胡说八道,也不理睬他,连枫只好替他说道:“少爷叫你晚上行事小心些,勿要打草惊蛇,只需探明他在何处落脚就好。你自己也须得注意安全,不要又像上次那般弄得一身是伤的回来……巴拉巴拉(以下省略几万字)”。
话未说完,叶殇便打断了他:“连枫,你好生聒噪,莫非你是一群鸭子投胎?”
连枫恼羞成怒,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便往他头上砸去,被他轻松躲开。
傅凌云沉着脸:“休要胡闹!”
叶殇一脸牙疼。
这主仆两个,一个整天板着个死人脸,惜字如金,用力挤都挤不出更长的句子。
另一个却是如同几千只鸭子一般吵闹,恨不得把所有的话都掰开了,揉碎了,化成数不清的粉末,塞进别人的耳朵里,着实让人痛不欲生。
楚府里,楚青若正在院子里细细挑选初绽的嫩叶做书签,只听得门口一阵吵闹和阿乖的狂吠,抬起身子往院门口看去。
原来是大姑奶奶领着阿莒在门口与韩灵儿和春菊争执了起来。
“大姑奶奶,您不能进去。都说了姑娘最近闭门谢客呢。”一脸无奈的春菊已经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了第三遍了。
“我是客人吗?我是客人吗?闭门谢客那说的是外人,我是她姑姑,带着她表妹来看望她,同一个屋檐下,哪能叫客人吗?我们是亲人!你快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楚文红一脸“我才是这里的主人”的表情,把头抬的几乎要拿鼻孔当眼睛使唤,伸手推开春菊便要往里走。
韩灵儿听得已是火冒三丈,正慢慢的卷着袖子,准备她敢硬闯,自己就给她两巴掌。
这几个月来,楚青若的这位姑姑已经不止一次的拉着阿莒过来,要与她亲近亲近了。每次来都要闹得鸡飞狗跳一场。
可怜阿莒在自己的娘亲手里,像被抓小鸡一样提来撴去,吓得脸色惨白,却又不敢反抗。
其实楚青若只是不太待见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姑姑而已,对自己的这对表弟表妹,还是有几分欢喜的,尤其是阿莒。
若是他们自己来找她,许是不会让人这般拦住。只是随着姑姑一同前来么,也只好一起拒之门外了。
眼看着阿莒被姑姑打扮的日渐妖形怪状,楚青若想猜不出这位姑姑的心思都难。不就是想叫阿莒时常待在她院子里,候着傅凌云来,希望能得了他的青睐,把阿莒抬进府做个贵妾吗?
那日她与自己提过这事以后,自己也是告诉了傅凌云,他听完以后,和徐勇、连枫三人一齐抚掌哈哈大笑。
连枫说:“且叫你那大姑奶奶等着,别给她闺女找人家,等上个十年八年姑娘你若无出,她女儿便能入府做个烧火嬷嬷了。”
楚青若不明此话,好奇地看向傅凌云。傅凌云笑着拉过她的手说:“傅家家规,不许纳妾。
原来傅家祖上历代经商,原是大炎过的首富之家,自第一代家主经历了子嗣争夺家产纷争之后,便深感嫡庶之争的弊端,也因此对纳妾之事深恶痛绝。所以临终前立下遗言,也是家规。
但凡傅家的子孙,无论主家、旁系,若所娶之妻只要有所出,不管所出是男是女,皆不得纳妾。唯有所娶之妻三年无处,且药石无医,方可休妻再娶。
若不愿休妻,只要能接受没有后代子女也是可以的,但依旧不可再纳妻妾,就连平妻都不允许。
如有违祖训家规着,逐出家门,消去族谱上的名字。由族里出面收回了傅家所赋予有的财产,净身出户,方可随心所欲,随你纳妾娶妻,傅家再无人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