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若从傅铁衣的眼神中看到了孩子深深受伤的深情,心中一痛。
可是这些话,她若是不说,只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从一出生便拥有着别的孩子所无法比拟的财富、地位甚至以后还会有拥有更多的权利。这世上每得到一样东西,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他要付出的代价,便是责任!
对赋予他这些财富、名誉、地位、权利的百姓、国家的责任。
他的命,从一出生开始,便不属于他自己的。
也许这些话对一个孩子来说,很残忍。可是,若是他经历过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便会明白。
战争,更残忍、更无情!
“你可是不明白我说的话?”
想到这些,她硬起心肠,沉下脸问道。
傅铁衣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忽然之间跳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好,照娘你这么说,我该死,我就不该活着从尉迟将军府走出来!好!那我走就是了!”
说着,他倔强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转身就走。
楚青若一时气结,哆嗦着嘴和手,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耿莲忙扑上去拉住他的手:“铁衣,你别犯浑,姨母也是担心你!”
此刻的傅铁衣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用力甩开耿莲的手,怒道:“放开!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看我才是那个抱来的孩子吧?不走做什么?你没听她说吗?我若是被敌人捉去了,就一定不能活着回来!我现在活着回来了,她不高兴了,我现在去死,这总可以了吧!”
一番话将楚青若气得几乎要吐血,捧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就是她做丞相要付出的代价吗?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管理国家上,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因为属于管教,生成了这样的性子。
这一刻,楚青若有些后悔入朝为官了。
傅铁衣见到母亲这般模样,先是愣了愣,随后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往外走去。
“站住!”
傅凌云忽然厉喝道。
一般楚青若在管教孩子的时候,他都不插手。
这是他们成亲是说好的。一个人在管孩子,另一个人绝不许护着。
可是今天,铁衣闹得太不像话了,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跪下!”
他指着楚青若前面的地板,虎着脸对傅铁衣说道。
傅铁衣牛脾气发作,理也不理他只门头往外走。
傅凌云火气也上来了,上前三两下,便反扣了他的手,强行将他压倒楚青若的面前,一踢他的脚弯,迫使他单腿跪了下来。
谁知,傅铁衣没有才去强行挣脱的方式,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就地一滚,四两拨千斤的挣脱了他的钳制,飞身一跃,竟从窗口,逃了出去。
耿莲扑倒窗前大喊:“铁衣,你去哪儿?回来!”
徐勇和高博也同时起身,准备去追他,却被傅凌云拦住:“随他去!”
还暗暗朝伤心欲绝的楚青若撇了一眼。
徐勇和高博会意,让他们分开冷静一下也好,母子两都是倔脾气,放在一块,又该掐起来了。
………………
傅铁衣一路狂奔,跑到了城中的一条小河边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扶着河边的一颗小树,恨恨的咬着牙。
“小子,怎么又遇到你了?”
忽然,那天救他的黑衣男子李叔,穿着一袭白衣,带着银色面具,出现在他的背后。
“李叔?”
铁衣又些惊讶的看了看他,只见他手里拎着两坛酒。
“相逢便是有缘,小子,要不要和我喝两杯?”
他领起酒坛子,朝着铁衣晃了晃。
喝酒误事,在家中楚青若是明令禁止他喝酒的。即便是在尉迟将军府,他也只是沾了沾唇并没有真的喝。
可是今天……
“好!”
铁衣的眼中闪着叛逆的光芒,像赌气一般一口答应了下来。
李叔勾唇笑了笑:“那就跟我走吧,我知道一个可以痛快喝酒的清净地方。”
不一会儿,铁衣跟着他来到了城郊一座打在湖边的竹屋前。
“李叔,这是你家?”
李叔的眼神闪了闪:“算是吧。”
然后飞身上了屋顶,面对着去后面的湖,坐了下来。
“小子,上的来吗?要我帮你吗?”
他有转头,戏谑的朝铁衣一笑。
铁衣好胜心被挑起,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屋顶。
“身手还不错!”
扔了一坛酒给他之后,李叔仰头喝了一大口,那样子,带着几分落寞和沧桑。
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吧?铁衣看着他的侧颜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