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之下,县中杨树、柳树,其叶片之上,俱都散光芒,绿的耀眼。
树木掩映之间,有一三进的院子,石墙涂黄,屋脊平直,上有蹲兽,正是阳羡县衙。
在衙门里,有一白衣少年,这少年便是孙权……此刻孙权两只手背负身后,手中还攥着一本书,眉头紧皱,目视前方,却无焦点,向外踱步而出。
孙权脚步很快,顷刻之间,就来到衙门口。
衙门口有一衙役侍立。
衙役见孙权出来,连忙脸上带笑,躬身,行礼道:“给大人请安。”
可孙权就像没听到衙役的请安一般,脚步不停,径往前行。
那衙役心中疑惑:大人往常都是礼贤下士,今天却是怎么了?一迭声问道:“大人,您这是往那里去?方今天下,颇不太平,大人何不带着护卫出去?”
孙权置若恍闻,径直前行,衙役心想大人若是独自外出,生了什么意外,俺身为当值门役,肯定难脱干系,没奈何只得咬咬牙、跺跺脚,紧跟在孙权身后。
孙权正在考虑昨晚生的怪事,他昨日于书房中夜读《春秋》,正读到一处晦涩文句,便闭目沉吟,却在这时,只觉一阵微风吹来,再睁眼时,已不在书房之中,举目四顾,乃是在一虚空之中,四面八方,都是一条条弯曲如柳枝且散着点点光芒的光带,孙权心中吃了一惊:“这,这是何处?”凝目向那光带仔细看去,只见光带却是由恒河沙数的光点组成,每一个光点,便如一颗星辰。
孙权悚然一惊。
就在孙权惊惧之时,忽有一本书籍模样的事物,无中生有一般,陡然从虚空之中出现,“嗖”的一声,掠向孙权。
孙权避之不及,那事物“咚”的一声,砸在了孙权的额头上。
“好痛!”孙权一面呼痛,一面下意识的接住那物事。
甫一上手,就觉得此物事触手软绵,长不盈尺,宽约两寸,似是丝帛之物,连忙凑眼去看,一见之下,不觉凛然,这物事竟真是一本书籍,封面上赫然用隶书写着古拙雄浑的三个大字,世界书。
《世界书》?这是什么东西?
拿着此书,正想打开看看,可还没来得及看,孙权就浑身一震,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孙权左瞅瞅,右望望,却见自己还是身在书房之中,虽趴在桌上睡了一夜,又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怪梦,不过却没有丝毫疲惫感觉,此刻桌上的油灯虽早就熄灭,但窗外已然天光,光线从窗格中投射过来,落在桌子上的书上。孙权想起那梦,不禁呵呵笑出声,心想肯定是志怪小说看多了,才会做这种荒唐的梦,,一边想着,就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春秋》,却在这时,孙权背后陡然寒,竟是淌出涔涔冷汗,都将背后的衣服浸透,因为就着窗外的天光,他惊恐的现,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可不是什么《春秋》,赫然便是《世界书》!
“这,怎么可能?!”孙权豁然站起,连道:“那梦,那梦竟是真的……”
就这样,孙权的心湖之上,原本是古井无波,此刻却是大雨滂沱,那些雨滴落在心湖之上,激起道道涟漪,诸多涟漪集合起来,一时之间,竟成波涛汹涌之势。
孙权坐立难安,便怀着满腹心事,拿起书桌上的《世界书》,向县衙外踱步而出。踏步前行,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震泽湖。
于是,便出现了震泽湖岸处生的一切。
此时此刻。
陆贽喝骂了孙权,却见孙权脸上本来出现了震怒神色,心想你若不识好歹,老子就连你一块教训,孰料下一瞬,就见孙权脸色迷茫,竟呆呆的立在那里。
陆贽当即心中冷笑:“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永远上不了台面;既是这样,那我就卖你爹一个面子,不跟你计较。”旋即手上一使劲,将女子惯倒在地,那女子吃这一惯,直接昏死过去,陆贽喝令陆二道:“陆二,还不动手!”
“且慢!”
就在陆二刚要动手的时候,孙权的喝止声二度响起:“大胆陆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你竟敢强抢民女、纵仆伤人,可知道如此行径,按律当如何?!”
“当怎样?”陆贽冷冷看着眼前的孙权,心中充满戾气,他暗道:“我不找你的麻烦,你就要烧高香了,你却如此恶语伤人,落我的脸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心里打定主意,今日孙权要如何处置他,他就号令自己的亲随,如何处置孙权!
只见孙权冷冷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按律当斩。”
“哈哈,哈哈!”陆贽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为好笑的事情,笑的都喘不过气来,良久,他才揉着肚子道:“碧眼儿,算你狠。”接着面色一肃,寒声道:“孩儿们,你们听到了么,这碧眼儿,要杀了我,你们该怎么办?”
陆贽身后的其余五个亲随,连同陆二,尽皆齐声道:“那我等就先杀了他!”
说话之间,这些人都抄出兵刃,目露凶光,向孙权逼去。
面对着刀光剑影,孙权怡然不惧。
可他身后的衙役,却是吓坏了,他认得陆贽乃是陆阀家的公子,知道是不可得罪的人物;可是那孙权,不但身为阳羡主官,其父又是朝廷的“破虏将军”,若是在他眼前,给人平白无故的杀了,那他也是难逃一死。略一思忖,这衙役就两腿打着摆子上前道:“陆公子,还请手下……手下留情。”
陆贽闻言看了衙役一眼,冷哼一声,心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说话?也不大话,只摆摆手森然道:“都杀了!”
“喏。”众亲随齐声答应,虎狼般扑上,便要动手,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低吼:“出来吧,杀神白起!”
那陆贽登时一呆:这孙权在搞什么?跳大神?
此话正是孙权吼出。
却是孙权站在那里,感到手上的那本《世界书》越来越烫,片刻之间,就如烧炭一般,握都握不住了;而他脑海中,却有一句话越来越清晰,到得后来,竟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终于,他用略显嘶哑的声音,吼出此话:“出来吧,杀神白起!”
伴随此话,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蓦地阴云笼罩,雾气腾腾;云层间电闪如龙,雷声阵阵。
孙权身前的空地上,忽有黑色光芒出现;黑光旋即化作一人:但见此人身高七尺,容貌高古,玄衣纁裳,手执一把长剑,剑长三尺三,宽约三指,锋刃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