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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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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儿,阮泱泱垂眸看着她,视线数次的从她身上扫过,随后她也蹲下了。

歪头看她一会儿,之后就强硬的把她的手拽了出来。

那女子也没什么力气,被阮泱泱把手扯出去,她更往墙角缩,惧怕的不得了。

看向她的手,很细小,手上不少茧子。

看着她的手,阮泱泱倒是微微皱眉,之后就放开她了。

起身,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窝在那儿缩着的女人,就转身走了。

其他人也跟随,走出了酒楼。

走到酒楼外停下,阮泱泱又扭头往里看了一眼,明显脸上是有一些不解的。

“阮小姐,到底怎么了?”柯醉玥这时才开口询问。

“就是那女人有些奇怪,不过看她的手,倒也是个劳苦人。”摇摇头,她也肯定会有失误时。

“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放了他们,关在这里也出不去。是否有问题,早晚会露馅的。”柯醉玥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

轻轻颌首,这才慢步的又往长街上走,出了这条街,又四处皆是寻常,不由让人觉得,重回人间似得。

在城里转了转,真是因为疲累,再加上没什么精神头,也没再往远处走,回了郡王府。

郡王府依旧重兵把守,进了府里,便迎面碰上了马长印,还有他手底下的参将,宋三鑫。

看到这两个人,阮泱泱的眉毛就动了下,要说这俩人真算是‘难兄难弟’。一个是夫人专门去佛门和和尚扯,另一个是妾室和亲戚偷,难不成真因为是好兄弟,连命运都如此相同。

马长印认识柯醉玥,也见过阮泱泱,当即便过来见礼。

他弟弟也在这些日子里跟随着阮泱泱手底下做事,这些昨日都听说了。

马长印还是那威猛的样子,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和第一回见着他时差不多。大概真是因为骨子里的高傲,乍一看他的确有些咄咄逼人相。

宋三鑫和马长印有点儿像,不过,相较于来说,苍老了一些。

这宋三鑫身体有旧疾,最初来阳州城时就知道了,或许是因为这旧疾吧。

柯醉玥只是轻轻地颌首,阮泱泱亦是笑盈盈的点头,只有马长岐上前,与自己兄长说话,同时也交代自己刚刚是陪着小姑姑出去散心了。

要说马长岐这样子,的确是有那么点儿丢人,低声下气,给人做奴才似得。

不过,马长印也没说啥,只是叮嘱马长岐好好招待阮泱泱。

告辞,看着那两个人离开,阮泱泱的视线也一直跟着。

说实话,现在马长岐一看阮泱泱这种眼神儿他心里头都直打鼓。

“小姑姑,您这是又看见什么了?”他问,同时转着方向,阻隔她的视线。

转眼看向他,一瞧他那表情,阮泱泱就笑了,“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兄长不成?按理说,你哥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我却瞧着他明显有些黯然。我想,大概是因为他夫人吧。没看出来,你哥对她还有挺深的感情呢。”这看别人,她是会看的。把其他人当做案例,当做课题,她研究的可明白了。

轮到自己……那就废了。

她说这种话,马长岐也真是没招儿。明明那事儿她捅出去的,这会儿的语气又很真诚。

唉,恶鬼啊!

齐聚这郡王府,阮泱泱今日也见到了邺无渊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一文一武,那在东疆可是大大有名。

荣遗公子,乍一看病歪歪的,脸白的,映衬的嘴唇血红血红的,一看就是身体不好。

他可是脑子极为聪明,行军布阵,再经验丰富的军师谋士,都未必是他对手。

而且此人极为心狠手辣,从他眼睛里的那股子漠视众生就看得出来。

阮泱泱认为此人年少时的过往必然十分惊心。

另一个,那就是从小一直跟在邺无渊身边的了。

之前邺无渊还不是将军时,就跟在他身边,号称第一亲卫,钟非。

如今,钟非也是驻守一关的大将军了,武功高强,人长得极高。

虽说是初次见面,不过很显然,和第一次见着拂羽与柯醉玥一样,这荣遗和钟非都认识她。

还真是很认真的和她见礼,客客气气的。

此次,项蠡真是对荣遗大加赞赏,因为在湘南布兵,以及各种引蛇出洞的计划,皆出自他手。

而且,还把墨楠奚给引了出来。如此一个神秘人物,从来都神秘至极,甚至不出东夷。没想到,这一次都把他给勾出来了,可见荣遗这本事。

虽说最后杀了的那个,他们都断定是假的墨楠奚,可这已经十分不易了。

想想一个像生活在暗夜之下的老鼠一样的人,有一天被引出来了,又数次的把他给困住,可见他也并非是什么神鬼角色。

这迎面碰着了帝王,自是不能说走就走啊,随着同走,一边听项蠡与邺无渊说话。

柯醉玥小声的与荣遗说了几句什么,荣遗就朝阮泱泱看了过来。他那脸特别白,嘴唇又特别红,衬得眼睛黑漆漆的,像两口枯井似得。

感受到了视线,阮泱泱也看了过去,对上荣遗的眼睛,她笑意依旧。

“之前便听闻阮小姐眼力非凡,倒是将军不曾言语过分毫。如今看来,将军也的确是爱极了,不想阮小姐跟着劳神分毫。”这荣遗张嘴就如此直接,还真把什么场面都接得住的阮泱泱给吓着了。

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瞬间是真僵硬,到底是军师啊,靠脑子杀人,招数都如此不同。

看着阮泱泱微微变得脸色,荣遗笑了,邺无渊磨磨唧唧他又岂会不知道?他们往时通信,在年少之时,邺无渊的名号那就是无尽,对应他的名字。

四年前,就改了,慕泱。

他们又不是瞎子和傻子,每每通信,慕泱那俩字儿都跟像是在他们跟前炫耀似得,炫耀他心有所属,有了心爱的姑娘,可不碍眼的很。

如今,终于见着正主了,之前又听拂羽絮叨那么多,荣遗可了解情况了。

直来直往,他认为与这样的小女子就不能迂回,越迂回她越躲,就得直接。

“荣遗公子说笑了,将军孝心可嘉,我这也算是借了老夫人的福。”她笑容回归,声调柔柔的说着,真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来。

孝心可嘉,这等同于一棒子把人给打死了。

荣遗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邺无渊,也不知他听没听到。这若听着了,心不得碎成一片片的?

“说起这孝心来,在下倒是想起了嘉敏公主。这嘉敏公主的驸马,可是大名鼎鼎的源公子,才华出众。源公子的父亲称先帝为皇叔,血脉高贵无比。按理说,这源公子的确也是得称嘉敏公主一声姑姑才是。哪知这世上的情缘就是如此,嘉敏公主与源公子在宫宴上一见钟情,继而结为连理,此经多年,恩爱有加。如今说起,那也绝对是一段佳话啊。而且,嘉敏公主还真笑称过驸马‘孝心可嘉’,每日为她洗面画眉,不知羡煞了多少人。”洋洋洒洒,他声音还不小,走在前头的人肯定都听得到。

阮泱泱暗暗叹气,这荣遗真绝了,说皇室之人,他也不见胆怯,由此可见说的都是真的。

可阮泱泱在盛都这么多年,她还真不曾听说过嘉敏公主和源公子这码子事儿。

“荣遗在说嘉敏?她是能闹腾,如今在北方,冬日里可快活,整天赏雪。就是苦了驸马了,身子骨差了些,还得陪着她疯。”项蠡开口,这嘉敏是他姐姐,他可不最了解情况嘛。

“小人当年在盛都见过驸马风采,一见难忘。后来更听说驸马与嘉敏公主的姻缘佳话,更是感慨非常。”荣遗也立即答话,其他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看项蠡那笑的温和的样子,这事儿就是真的了。

阮泱泱站在那里微微垂眸,荣遗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只不过,她心里头不爽快也是真的,邺无渊这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是怎样,这岂不是弄得众人皆知?

转念一想,没准儿也不是他说的或是表现明显,拂羽那舌头还短吗?

稍稍看了一眼就站在柯醉玥一旁的拂羽,他可不笑的正开心嘛。

深吸口气,莫名有一种身陷囹圄之感,她这岂不真成了‘为老不尊’了?

默默苦恼着,她也不听他们说什么了,步子慢腾腾,她挪到了后头去,也免得有人和她说话。

这应该是头一回吧,人家短短几句话把她搞得沉默了,更像是有些抑郁了似得。

“小姑姑,你没事吧?”从出了郡王府到刚刚回来,她那眼睛都跟藏了一把刀似得。这会儿,真‘偃旗息鼓’了,马长岐还有点儿于心不忍似得。

走在她身后一些,小声问道。

“我有什么事儿?”阮泱泱也不看他,就那么微微垂眸瞅着地面,可不就有事的样儿。

“没事就好。”马长岐叹口气,这会儿也算见识了那位荣遗公子的厉害,三言两语,就捅破了某些事儿。

其实吧,大家都不是瞎子,马长岐也看得出来。

可阮泱泱实打实的是和邺无渊的父母一个辈分,那阮正大将军与已过世的老将军是结拜兄弟,都知道啊。

可谁想,荣遗公子多厉害,直接搬出了嘉敏公主和驸马来,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了。

再说,人家那嘉敏公主和驸马,可能还真有点儿血缘关系呢。

项蠡是累了,要歇息。众人一直步行至他暂住的院子外,恭送他回去休息。

站在远处,见项蠡离开,众人也各自的转身说话,阮泱泱才松口气。

拂羽是真的能说会道,与和郡王谈天,山南海北的啥都能说。

而且,两个人还有个共同的经历,都和魏小墨牵扯过。如今俩人都知道那妖精实际是个男儿身,可不更能‘聊到一处去’?

原想默默地转身回紫荆苑去,她也有些疲累。

却不想,邺无渊就那么在众人视线之中靠近了她身边,“累了?”他问,没任何掩饰,一如既往的声调。

扭头去看他,本想控制自己,但还是没控制住眼珠子,瞪视,之后送给他一个白眼儿。

气恼,又莫名的就不想掩饰,她不痛快,她也不想让他痛快了。

受了个白眼儿,邺无渊还真稍愣了下,随后也就明白了。

这后头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不回头也感觉得到,一个个的,可不就在看热闹嘛。

“生气了?不过,荣遗所言千真万确,并非谎言。”现在,邺无渊猜她,还是猜得准的。

边走,阮泱泱边咬唇,“怎么,将军现在是和荣遗公子同伙,合力来对付我了?”嘿,这话说出来,她就觉得自己跟白痴一样。这不正中之前马长岐给出的招儿了嘛,无理取闹!

邺无渊动了动嘴角,就听到后头有人在暗暗的笑。

“怎么可能,我自然是与你同伙。”邺无渊微微摇头,又回头扫了一眼,警告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连柯醉玥都在抿唇笑,更何况其他人。

齐聚一处,可是不容易,邺无渊这暗慕了四年,此笑话怎么可能不看?

“谁与你同伙,光明大道任我走,与你同伙,岂不上了贼船。”怼人时,她也真是利落。反正都开始‘无理取闹’了,她也不在乎了。

“与我同伙,怎么就上了贼船了?”随着她走,倒是与后头那些人拉开了些距离。当然了,他们想听,也自然是听得到,哪个耳朵都伶俐的很。

“好,你不是贼船,我是贼船,离我远点儿。”小声嘟囔,说完她就噘嘴,是真的气恼了。

“那我就登你的贼船。”他笑着说,也是真的被阮泱泱这会儿的样子逗笑了,她何时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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