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忙让红娘子准备酒食。
两人饮了一碗酒。
‘李军师,今日传来消息,李闯折返了商洛山区,正在闹腾,’
“呵呵,李闯大约又是恢复了悍匪本色,大肆抢掠了,”
李岩讥讽道。
金国这些时日,李岩对李自成是太了解了,此人内里相当冷酷无情,对待麾下将领也很刻薄寡恩。
此番大败,粮秣兵员具缺,逃归商洛,肯定是大肆抢掠,然后裹挟百姓为炮灰,老伎俩了。
“此为当然,李闯一贯如此,”
罗汝才哈哈大笑,对昔日敌手这般境况很是幸灾乐祸。
“不过,此番我军也是境况不佳,粮秣具缺,李军师,不得已某也得抢掠一番了,”
这才是罗汝才来的目的,冬日里难熬,再不抢掠粮秣,他麾下五万军也维持不了了。
但是,如果抢掠,李岩怕是不满。
‘抢掠也可,不过有两样,’
李岩伸出两个手指。
罗汝才又惊又喜,李岩能赞同大不易了,
‘哪两样,李军师尽管说就是了,’
‘将军,劫掠不可劫杀,此为一,’
罗汝才点头,
‘军师放心,罗某不是李闯和张献忠那般嗜杀成性之辈,’
‘再者,抢掠过后进抵东南大别山一线,建立将军的属地,’
李岩道。
如今的李岩不是前几年的李岩了,他也清楚,流贼就是流贼,没有属地,不抢掠也活不去,但是劫掠不能嗜杀这是他的底限。
“属地,这是为何,”
罗汝才惊讶。
“将军,李闯大败后狼狈逃窜,劫掠四方就是前车之鉴,没有固定属地,无法征粮征兵,因此只能到处流窜抢掠,民心不附,根基不稳啊,”
李岩这也是在李自成军中得出的经验教训。
‘唉,能建立属地征兵征粮当然是好,只是以往哪里有那个好时机,被官军追杀的到处流窜,’
罗汝才摇头道。
“当然有不得已处,不过如今将军可是有个好机会,河南官军兵力不及,无法向南,而湖广官军不断败退向东南,而张献忠部抢掠平原所在,这方圆数百里的大别山可是没人在意了,”
李岩道。
罗汝才缓缓点头,确实,现在各方都无法顾及大别山,他能在桐柏山一线驻军就是因此。
现在谁也顾不上他。
“此时,将军如果继续南下,张献忠可能北上驱逐,咱们两家可能大战一场,我军败绩可能更高,”
李岩的话罗汝才必须赞同,他停留在此就是头疼这个,他打不过如今三十多万众的张献忠。
“因此在平原占据属地,可能引得张献忠的追杀,官军的围剿,只有山区,可保一时安稳,因此大别山就是天赐之地了,”
“可是,山区毕竟困顿,”
罗汝才还是有些不甘心。
“将军,即使困顿,大别山可足以养十万军,将军只须在大别山安定四方,清除流贼,收取些许赋税,征集些兵员是理所应当的,如此可取此处百姓之心,民心所向,则此处就是另一个商洛山区,即使我军日后挫败,此处也是一个大后方,今年冬季我军可虎踞大别山,坐看四周形势,然后伺机而动,”
李岩苦口婆心的劝解。
罗汝才频频点头。
此言倒是不差。
如果真能占据大别山,进可攻退可守,官军也不好围剿,四处的口子太多,如果都派重兵,须几十万大军,怎么可能。
因此大别山绝非死地。
既然如此为何不搏一下。
“某今日得李军师襄助,真乃万幸,本将多谢军师筹谋,来,饮胜,”
罗汝才豪爽大笑。
“将军过奖,过奖,”
李岩急忙举杯道。
“绝非谬赞,昔日本将就期盼李军师能和某携手做一番大事,今日得偿所愿啊,哈哈,”
“将军,李某不过想得是苟富贵勿相忘啊,”
李岩此话别有心意。
“李军师放心,某非是李闯,得意忘形决然不会,”
罗汝才表示他明白李岩之意,让其安心。
两人当夜痛饮,最后躺尸。
翌日,罗汝才所部拿下一路抢掠随州、应山,然后没有奔向相对富庶的湖广,而是向东抓进,进抵大胜关、黄土岭一线,在此安心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