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店里头时常有人议论那位大名士,少不得一番称赞,方怡听耳里,想到去年这时候心里期盼,不由有些感慨,那位大名士对他们而言终究有些遥远,方辰赵立年也许并没有这个高攀机会。如今有了柳叔如此细心地照料他们,倒也不错。
如此又过了两天,这一天铺子里客人依旧不少,方怡正调料,突然听到一个略带稚嫩清脆嗓音怒道:“你胡说!”
方怡转头一瞧,只见方辰面前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半大孩子,大不过十来岁,小比方辰高了小半个脑袋,两个人都生漂亮,大眉清目秀,小像个瓷娃娃,那一身月牙白长衫看着就精细很,别提腰带上系着玉坠,那可不是普通人家孩子用起东西。刚刚出声正是那个跟方辰差不多大小男孩儿,等等,这漂亮瓷娃娃可不是个……
方辰拧着手指,小脸儿涨有些红,声音却不见小,依旧清亮,口齿清晰:“我没胡说,你就是个女孩儿!”
原本还热闹不已店铺顿时安静下来,那些客人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几个孩子,全然一副看热闹模样,就连跟那小瓷娃娃一起来大点儿孩子都一边儿瞅着没吭声。
那瓷娃娃还从没见过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人,当即气得跺脚,声音也愈清脆,一双还没完全长开凤眼瞪得圆溜溜,那白嫩小脸儿气得红彤彤:“你凭什么说我是女孩儿!我明明就是个男孩儿!跟你一样男孩儿!”
方辰被这气势逼得稍稍后退了一小步,却依然挺着小胸脯,小脸儿一本正经:“不,我是堂堂君子,你这叫女扮男装,跟我不一样!”
瓷娃娃被说中了心事,气得要蹦起来:“我跟你哪里不一样了?我穿跟你一样青色长衫,长得跟你一样唇红齿白,连鞋子都跟你一样是布鞋,就连头都束相似,怎么不一样了!你说你是君子,君子动必有道,语必有理,求必有义,行必有正。你哪里像个君子了!分明就是满口胡说!”这一连串跟炒豆儿似蹦出来话一说出来,满座皆惊,连方辰都看出来这小丫头是女扮男装,座自然也看出来,谁家小姑娘会说得出来这样一番话来?
自从跟了柳叔读书之后,方辰便处处以君子自居,此刻被人否定,心里头也升起一股子怒火来,张口就道:“我说你是女孩儿才不是信口胡言!其一,你虽穿是男装,耳朵上却有耳洞,只有女人才会打耳洞,男儿才不会打呢!其二,男儿有喉结,你喉咙上却没有喉结,所以你不是男儿!其三,男儿才不会无理取闹呢!”说到其三时候,方辰明显顿了一顿,别人不知缘由,方怡却是知道,这小家伙本想说,女人胸部比男儿大,可是看到那瓷娃娃平平胸部,显然也知道这条不占理,立刻就换了说辞。完了之后,似乎觉得还不够,小家伙又补上一句:“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你当真是无理取闹!”
一屋子人又惊又笑,这两个孩子当真是叫人吃惊,说出话虽然句句理,只是由着他们口中说出来,却无端让人觉得好笑来,特别是方辰,明明才七八岁模样,却一副大人口吻,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瓷娃娃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那双眼睛睁得圆了,微微张开小嘴儿都忘了合上,她没想到面前这小子居然还真能说出个缘由来!只是听到后那几句,顿时就怒了:“你才无理取闹!你自称君子,却盯着我一个姑娘看,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这回轮到方辰瞪圆眼了:“我才没有!要不是你那么无理取闹,我才不会对你另眼相看呢!”
“谁要你对我另眼相看了!你分明就是不知礼仪!七岁不同席,我都八岁了,你居然还盯着我看!你这个登徒子!”
方辰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连带着耳根脖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刚刚确实因为她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了她几眼,不然也不会看出她是个女孩儿。
眼看着方辰窘迫不行,方怡正要开口解围,却见赵立夏从后院过来,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妹妹,我家小弟看你也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不一定就是心怀不轨哦。”
姑娘家谁不乐意被夸奖呢?瓷娃娃一抬头,瞧见赵立夏模样之后,没来由想到自家大哥,当即抿了抿唇角,轻轻哼了一声,再开口时,已全然没了刚才针锋相对,隐约还带了些许撒娇意味:“是他先说我!我不过是听说你们这里东西好吃,才特意央了表哥带我来,谁知道一进门他就说我是姑娘!”
赵立夏听了,立刻扭头对方辰道:“辰辰,这就是你不是了,姑娘家出门,女扮男装会安全许多,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揭穿呢?岂不是让小姑娘平白失了脸面?”
方辰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委屈,本来他没想说,是这小姑娘总要让自己喊她哥哥,他这才揭穿她!不过再一想,对方是小姑娘,他是君子,自然要谦让一些,当下乖巧道:“是方辰不好,我这里给姑娘赔不是了!”说完,还俯身作了个长揖。
小姑娘本就不是个得理不饶人,见他这模样,心里头立刻满意了,抬了抬小下巴,骄傲道:“既然你知道错了,本姑娘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作者有话要说:^_^
猜猜小瓷娃娃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