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年对那王家小姐一见钟情,相思成疾的消息很快就在三皇子的亲信以及国子监传开了,这事儿便是想瞒也瞒不了,赵立年这回倒不是装的,是当真想念那王心怡,吃不好,睡不好,面色憔悴,精神萎靡,做什么都是恹恹的。
这副模样,让原本打算看热闹取笑他一番的三皇子都有些吃惊,继而露出些许沉思的神色,莫非这赵立年是当真是看上了王家那姑娘?只是这时间会不会太巧了?就在淑妃和他都打算替他张罗亲事的时候,居然就偶遇了那王心怡,还生了那样的意外,赵立年居然还动心了!
三皇子看着赵立年颓废的背影,认真开始思索起赵立年若是当真娶了王心怡,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样的益处和损失。若是益处多多,那他也不介意当个好人,帮赵立年牵一下红线。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淑妃也同样在思量这件事,她在耐心地等待了几天之后,确定方怡并没有打算趁机跟王家攀亲,心里对她是愈的满意了,不论方怡此举是因为有自知之明,知道王家是看不上他们,还是因为已经答应了与她连盟,所以不贸然同别人攀亲。对淑妃来说,她更看重这个结果,她感受到了方怡的诚意。
不得不说,这个误会是美妙的,就连方怡本人,都没有想到淑妃居然会如此轻易就认定了她的“诚意”,在她看来,淑妃绝对是一个心机深沉疑心重重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与之短暂的交锋之后果断向齐家求助,这并不符合方怡一贯的作风。
“立年如今的情形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其实你我都明白,他对那王心怡的喜欢并不是爱情,不过是年轻毛小伙儿第一次遇到个落魄的美人,又一同在水里,荷尔蒙作祟罢了。回头再给他找个更聪明漂亮的,他也就不惦记了。”
淑妃说得轻描淡写,方怡也认认真真听着,至于心里如何感想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一见钟情固然是荷尔蒙作祟,可爱情本身难道就能少了荷尔蒙?
方怡面露些许担忧之色,顺着淑妃的话头走:“立年暂时还是那个样子,不过,正如娘娘所言,不过是荷尔蒙作怪罢了,等再过些日子,他不惦记这事儿了,这相思病也就慢慢会好了。”
“何必要等日子呢?就是要趁着这机会,再给他挑一个更好的,早早的成婚,让他明白京城里的美人何其多,实在不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方怡道:“这不好吧?现在许多人都知道立年为了王家姑娘犯了相思病,结果转眼就跟别家姑娘说亲,这传出去与名声有损啊,况且,也会叫那位姑娘家里不好想吧?”
淑妃原本还想继续劝说,听了这话,也意识到自个儿似乎太心急了,凡事过犹不及,不论是对方怡一家,还是对她选中的姑娘那一家。眼睛一眨,淑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继续道:“我又没说立刻就让你上门去提亲,只是让你把那姑娘的画像带回去给立年瞧瞧,再说一说她的人品家室,保不准儿立年就心动了呢?哪怕是让他们也偶遇一次都行啊!”
方怡露出感激的神色,起身冲淑妃行了一礼:“娘娘如此费心为立年张罗,我当真是感激不尽。”
淑妃嘴角一翘,笑容真切亲和:“你我姐妹一场,说这种客气话做什么?立年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是要上心的。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赏你些东西,将那姑娘的画像一并装进盒子里,你等回家之后再去看,保管你满意!”
方怡自是再一番感激。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怡便起身告辞了,离开的时候,正碰上皇帝坐了龙撵过来,不过他来的方向与方怡离去的方向正相反,所以方怡没有瞧见身后的阵仗,倒是皇帝看到她的身影,眯着眼看了会儿,懒洋洋地问道:“那是何人?”
“回皇上,那是新科状元方大人的姐姐方怡,许是受了娘娘的召见,所以进宫来的。”
皇帝点点头,没再说话,淑妃这阵子的动作不少,把太子身边儿的那些个老臣们都折腾了个遍,但凡家里有未出阁姑娘的,都一一问遍了,不用猜都能知道她在盘算什么,只不过,她区区一个后宫妃子,手伸得似乎太远了点儿,赵家和方辰,就连他这个当皇帝的出手都没讨到好处,她胡乱地凑什么热闹?真要给那两小子找亲事也轮不到她来。原本今儿过来就是打算提点一下淑妃的,可突然就没了兴致,皇帝淡淡道:“去德妃那儿吧。”
跟在龙撵旁的公公微微一顿,偷偷扫了眼皇帝,立刻命人掉头,去了德妃的寝宫,心里暗自后悔,自个儿刚刚何必要加上最后那句话!
皇帝靠在龙撵上,微微合目,心道:看来,不论是多聪明的女人,在权势面前,总还是会迷了眼,当年的淑妃可不会做这种事。看来,是时候将她手里的权利分散一下了,德妃这几年修身养性,脾气改了不少,是时候让她出下头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赵立年的头上,想到那小子居然对王家丫头犯了相思病,皇帝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倒是真会挑,王家当年可是连太子妃都不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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