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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幻形岛的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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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雄忽然道:“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桑竹箫停住碗,盯着他。

战雄道:“你为什么不肯将这秘密告诉我们,这秘密让更多的人知道,不幸的难道不是群魔乱舞”?

桑竹箫脸上的疲倦忽然更浓了。他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下去:“我不能说,因为我发过誓”。

战雄道:“向谁发誓”?

桑竹箫冷冷地道:“你问得已经太多,如果上一个问题是最后一个,那么这个又是什么”?

战雄说不出话来。

他在江湖中自有另一种身份,并且还是名声很响的那种人。他的武功也很好,他的性格中或许真有暴躁的一面。

但在桑竹箫面前他只能老老实实呆着。

江湖中在桑竹箫面前不这样呆着的人不多。

老板站起来,手中端着酒:“好,不说了,大家喝完酒后各奔东西吧”。

他的酒一饮而尽。战雄也喝了。

桑竹箫和白度对视,举起了碗。

桑竹箫的碗刚到嘴边时,忽然一下子碎了。同时,白度手中已没有了碗。

他用自己的碗击碎了桑竹箫的碗。

“这酒不能喝。”他说。

碗的碎片跌落下去,酒溅湿了青衫。

战雄和老板的身形已动,他们倒飞出去,直向门口落去。同时,一篷寒光罩向白度和桑竹箫。

这是一篷要人命的金针,江湖中称它作蚁针。

它比蚂蚁还要小。

只要中了一针,它便会随着血液,一点一点地,像蚂蚁爬行那样,流到人的心脏中去。

这一篷蚁针又细又密,却又快若闪电。

老板落地时,脸上已露出得意的笑容。没有人能逃过他的蚁针,连唐家人对它都十分忌惮。

何况,这一次出手,数量是平常的三倍。

只有龙吟铁剑幽咽箫和浪子白度才配让他一次动用这么多蚁针。

他连眼睛都不眨,耳朵已经竖起。

他希望听到两人的惨叫,希望看到两人倒下。

灯忽然一下灭了。

黑暗涌来。

外面的雨声更大,夜阑更深,秋雨满庭。萧索的古道又该增添多少凄清。

老板的心在黑暗骤来时一下子沉了下来。

蚁针的数量很多,很有可能击灭油灯。

油灯在桑竹箫与白度身前的桌子上,蚁针既能击灭油灯,那么,离两人的距离不会超出一尺。

可是,他没有听见惨叫和倒地的声音。

他的心已在发冷,他的后脊梁已有了凉意。黑暗中,他感觉到了浓重的死亡气息。

他的身形不可谓不快。

仅仅是一瞬间,他已到了门口。这时,门帘一动,有一片暗白的光射进来。人影一晃,战雄显然已出去。

战雄平日的轻功并不比他强。

他只想了这么一点,忽感到喉间一凉。他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伸手一摸,他摸到了一柄剑。

剑尖已刺进了他的咽喉。

谁的剑有这么快?

他已来不及弄清楚了,头脑中模糊一片,身子已浮动起来,他恍惚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白度。

不可能。白度在后面,已在他的蚁针笼罩之下,他怎么又会拿剑跑到自己的身后。

“你……你是谁……”他嗫嚅地道。

他意识到自己死了。于是他向后倒去,瞳孔扩散的最后一瞬,他看清了面前的人。

还是白度。

白度的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白度的身法和他的剑一样快。

他的蚁针威力并不是预想的那么强。

他自己的武功也不像自我感觉的那么好。

所以他死了。

有光亮起。桑竹箫已打亮了火折子,点上了油灯。

白度的剑已还鞘,他看都不看一眼地上倒毙的老板。老板的两眼还睁着,似乎不相信这一剑如此之快,他的喉间,正有一点鲜血渗出。

白度的脸上,又现出了那么落寞那么疲倦的神情。

他的每一次拔剑都会带着这种表情。

他不愿意杀人,可这世界上的邪恶太多,他漂泊江海,浪迹天涯,这种邪恶已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

他只有拔剑。消灭邪恶的方式只有战斗。

正义与邪恶是不可能共存的。

他走回桌边,与桑竹箫对视,复又低下头去。

桑竹箫的神情看来已有几许疲惫。

面前的桌上,密密麻麻散落着许多和蚂蚁一样短的针,这些针比头发丝还要细。

现在它们只能安静地呆在桌上。而刚才,它们几乎要了桑竹箫与白度的命。

那一篷蚁针飞过来时,速度极快,分布极广,加上发射距离又近,它们已没有办法躲开。

这些蚁针眼看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桑竹箫两眼瞪着寒光,似已吓得不能动弹。或许他今夜喝的酒太多,他的身手已不似往常那般敏捷。

但酒喝得太多并不一定全是坏事情。

有时它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一枚蚁针击灭了油灯,这瞬间,桑竹箫已运功将饮下去的酒凝聚丹田,在黑暗来临的一刹那,将酒喷了出去。

酒不能算少,喷出的面积比蚁针的范围还大。

这一喷,已贯注了他全身的真力。

他练的内功是江湖中已绝传二百年的“秋灵大法”,他已练到了“秋灵大法”的第六阶段。

如练到第九阶段,功若发出,秋风萧瑟,秋叶飘零,秋虫隐匿,秋雁悲鸣,能让人尽情感受到一秋的伤情。

这一口酒,他贯注了“秋灵大法”。

酒箭尽数将蚁针击落。瞬间,他感觉到身边的白度已经不见,他在黑暗中还见到了他的剑影一晃。

他知道这一剑应该可以留下点什么。

白度已经走回,他的剑已回鞘。

这时,门口的棉布门帘忽然寸寸裂开,接着,一个人直直地倒飞进来,跌在他们面前。

他赫然便是适才逃出屋去的铁枪战雄。

他的手中已无枪。他的目光惊诧而绝望,这一摔竟使他连站的力气都不再有。他只是死死地盯住门外。

雨在下,千万道雨丝在门外的天地之间垂下。

雨声连成一片,也将这一秋的伤情连成了一片。

白度痛楚的脸抖动了一下。

雨很大,那么雨也落在了雨枫的坟上。雨枫,一个人在雨中,你孤独吗?你感到冷吗?

深秋了,你会不会也感受到这秋天的肃杀?

白度的眼中忽然就有了泪。

谁说英雄无泪,有泪的英雄才是真英雄,因为他不仅可以为了战胜邪恶而不惜流血,同时,他也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有血有肉,有欢乐和痛苦。

桑竹箫的目光就盯在他的脸上。

他也被白度的痛楚感染,为他挚切的心所打动。他理解白度,虽然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天下的伤心和痛楚本就是相通的。

他的手忽然轻轻搭在了白度的肩上。

很轻,但已足以使白度震动。手搭在他冰冷削瘦的肩上,立刻有一股暖流涌来。这股暖流,他竟是那般亲切,那般感激,好似自己以前就曾经那么期待过。

他转头,看到了桑竹箫的眼睛。

看见了眼里浓浓的关怀,浓浓的友情。

黑夜因为有了雨而更黑暗。

桑竹箫与白度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友情的温暖,他们的目光,忽地齐齐看向门外。

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满身淋湿的黑衣人。

他的黑衣看来本该又宽又大,此时已湿漉漉地贴在了身上。他的黑已与天地间的黑融在了一起。

他低着头,盯着腰间斜插的一柄剑。

剑未出鞘,桑竹箫与白度已感到了浓重的杀气。这杀气比战雄等人刚进来时他们感觉到的还要浓。

是不是他现在已决定要行动?

他的两手自然下垂,桑竹箫和白度相信,这双手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拔出他的剑。

他寂静地站在门口,无声无息,带着杀气。

他的头仍然没有抬起,似乎不愿人看到他的脸。

他不动,桑竹箫和白度也不动。但他们已在全身戒备,黑衣人不动则已,一动,则定是极厉害的杀着。

等待最能磨损人的心志。

桑竹箫与白度的脸色已平和下来。他们虽还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但他们此刻,却不是一个人。

当你与真正的朋友并肩作战时,你会有什么感觉?

桑竹箫的手仍然搭在白度的肩上。

当他把手撤回时,白度已经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战斗已经无可避免。那么,不一定必须等敌人先发招。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敌人的底细,这一战并无必胜的把握。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只做有把握的事。

桑竹箫的剑已在手,黑衣人仍然不动。

桑竹箫的人飞了出去,他的剑已出鞘,黝黑的龙吟铁剑。这一剑在空中,已挽起七道剑花,罩向黑衣人。

七道剑花,剑就化成了七柄剑。

七柄剑一样地快,快得容不得人眨眼,剑已至身前。

无法形容这一剑的速度,能躲开这一剑的人很少。

黑衣人还是不动,头都不抬一下,难道他有把握躲开桑竹箫的剑?难道他认为不用抬头也行?

那么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桑竹箫的武功,在江湖中已经是绝顶的高手。

他的这一剑,忽然刺不出去了。

黑衣人仍然未动,身后的夜仍然漆黑,秋雨仍然哗哗下着,但他身上那股杀气忽然不见了。

桑竹箫的剑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他的人一下子便向剑峰上倒去,他难道不惧怕桑竹箫的龙吟铁剑?

桑竹箫的身形忽地定住,七柄剑又合成了一柄剑。剑已回鞘。

他的剑已用不着刺出。黑衣人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竟然已经是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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