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桥虽然是武林第一大门派最有权势的长老之一,但他的洞府却极为简陋,分为里外两间,里面的是练功密室,外面的是会客之所。现在众弟子就在外面一间,洞窟中四壁萧然,只有一张大石桌,周围摆放了几张石凳。众弟子围着石桌坐着,大师兄江山极为健谈,给祭家子弟一一介绍他们的师兄。
江山笑道:“我首先代表师兄们欢迎祭家精英的加入,有了你们的加入,不但我们师父柳长老会很高兴,即使万象宗也会实力大增,将来本门在江湖上大放异彩,也是要借重祭家各位的。毕竟,祭家可是武林第一世家,实力和底蕴不可小觑,眼下虽然落难,但是现在和本门强强联合,以后不是没有再度崛起的机会。我呢,忝为你们的大师兄,一来天资有限,二来呢,俗务缠身,武功是同门中垫底的。”一说到这里,立即有其他人反驳道:“大师兄,你太谦了,谁不知道你深藏不露啊。”
江山嘿嘿一笑,指着身旁一个头戴黑色幂篱、神情冷漠的青年道:“这位是你们的二师兄无法太子,他本是西方婆娑国皇储,地位尊崇无比,但他却弃荣华富贵如如敝履,潜心武道,武功在本门中可算得上七星长老以外的第一高手。诸位,你们和他一起同门学艺,可说是你们的幸运。”
祭家子弟一齐朝着无法太子看去,只见他对众人热切崇拜的目光并不理会,一副懒得理睬众人的样子,但众人却被他那一股高贵的气质所慑服,并不觉得他没有礼貌,而是他本来就是如此,本应如此。
对这样的人,祭落华是发自内心的赞赏,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沉浸武道,是他们最大的追求,至于世俗的礼仪末节,何足道哉!他怀着这样的感想观看无法太子,无法太子本来目无余子的目光中似乎有了一丝涟漪,但是很快,这涟漪很快就消失了,恢复了他原来的那种矜持、孤傲和不染尘埃的纯净。
江山又指着无法太子身旁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青年,道:“这位是你们的三师兄向虎行。向师兄身份之贵,天分之高,魄力之强,除了大师兄外,在本门青年弟子中是不做第二人想的。”
向虎行冷笑一声,冷冷地回道:“大师兄少来挖苦我,我哪里有什么身份、什么天分和魄力?在本门学武,也不过是免得少受人欺负罢了。”
随后向祭家弟子一拱手,道:“诸位,以后我们就是同门了,有什么需要我向虎行帮忙的,尽管吩咐,但教力所能及,绝不推辞。向某人并不象某些人,嘴上说得漂亮,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祭落华哑然,看来大师兄和三师兄很不对付。
江山又指着向虎行身后一人,道:“这位是你们的四师兄阿会,他来自龙戎部落。他虽然来自北戒蛮荒,但一直向往中土礼仪文明和衣冠风流,这不,他长年在本门练武,难得有时间回家乡看看。”
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到阿会身上,但随即感到一阵恶心。
阿会的相貌本来就很丑陋,别人只要一看到他的样子,就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但这不是恶心的原因。
恶心的是,在他看起来有几个月不梳洗的头发上咬着一条狰狞斑斓的毒蛇,那蛇身还在不停地扭曲蠕动,但他却安之若素。
那条蛇咬着他的头发垂在他的脑后,就象他的一条辫子一般,脑袋一晃,那条蛇的身子就飞舞起来。
众人虽然觉得恶心,但没有人说什么,因为这就是龙戎部落的风俗。
在中土之北,是被人称为“北戒”的恐怖地方,那里是一片非常广袤的高原,高原上环境非常恶劣,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凶兽,也生活着当时世界上最强悍的一个种群部落,烛戎大部落。烛戎大部落一共有八个部落组成,龙戎部落就是其中的一个最为凶悍的部落,以蛇为图腾,人人每时每刻都携带至少一条蛇,大多数龙戎人均将蛇咬在自己的头发上,当作自己一条辫子的样子,外出行走,这也是龙戎部落最重要的标志之一。
阿会似乎很腼腆,很孤僻,江山介绍他时,他依然是那样默不作声。
他这样子,祭家人也懒得和他寒暄,省得和他多说一句话倒了胃口,何况元焱王朝和北戒本来是世仇。
目前,柳山桥长老门下就这四个亲传弟子,但柳山桥是何等样人,他这四个亲传弟子每一个到江湖上去,均是响当当的人物。
接下来,是祭家长子祭落河给各位师兄介绍祭家子弟。
祭家虽然是武林第一世家,但毕竟不能和万象宗这样的大门派相比,何况现在落难了,来加入万象宗,所以在介绍祭家各人时自然气势上弱了很多,不比江山那样的意气风发。
祭落河在一个个介绍时,想起这次祭家的大难,伤亡惨重,不时心中一酸,语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不过出于礼貌,还是一一介绍完毕。
江山慷慨地道:“既然祭家已经加入了本门,那么祭家的仇就是本门的仇。祭大哥,你不要难过灰心,我江山在这里表一个态,在我有生之年,一定邀约能人,灭了赶尸帮,替你们祭家报仇。”
祭家子弟连声道谢,都觉这大师兄慷慨豪迈,义薄云天,只有祭落华觉得有点异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祭家弟子列入柳山桥长老门墙,江山做了简单安排。在江山、无法太子、向虎行和阿会之后,祭落河为五师弟,祭落星为六师弟,祭落天为七师弟,祭落木为八师弟,祭落华的排行和在祭家的排行一样,依然是老九。
等了半天,师父并没有回来,师兄弟们只好先行散去。
当晚,躺在床上,祭落华在想象万象宗老九和祭家老九的不同。
现在很多情况还不明朗,但可以肯定的是,万象宗的日子必定诡谲多变。
从与几个师兄一见面就能感觉得出来,那几个师兄,哪一个是没有经历的人?
而且那些师兄也似乎隐约感到他在祭家子弟中是最不同凡响的,他背负着太多的秘密。
在万象宗,他必定是如履薄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