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黑影停在了破庙外,黑影背正对着娄夏看不清眼睛,只知此人身高八尺与娄夏相差无几。
“阁下是谁?出现在缮和村意欲何为?”娄夏问道。
“你又是谁?你出现在缮和村又意欲何为?”黑衣人渐渐转过身来望着娄夏反问道。
黑夜之中两个见不得光的黑衣人站立于此,他们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娄夏只觉眼前之人的眼神很是熟悉,似曾相识但又不敢妄下断定。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娄夏问道。
“如此愚蠢的问题你又何必多此一问。”黑衣人笑了笑说道。
“你故意引我来这破庙是何用意?”娄夏再次问道。
“你一连问了我三个问题,你心里应该清楚一个见不得人的人是不会解开你心中任何疑惑的,我来此只不过为了请你喝酒。”黑衣人笑了笑说道。
说罢,黑衣人右手拎着一坛酒,晃了晃酒坛之中酒水“叮铃”作响,他似乎在向娄夏证明他的确是来喝酒的。
“我不喝酒。”娄夏冷冷的回答道。
“不喝酒,你会死的。”黑衣人说道。
“死也不喝,至少不和你喝。”娄夏肯定的说道。
“你确定不喝?”黑衣人收起笑容冷冷的问道。
“不喝。”娄夏再一次肯定的回答道。
“可惜了,可惜了。”黑衣人连连在嘴角默念道。
忽见,黑衣人伸出酒坛,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接下来了做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握住酒坛的手突然松开,酒坛落下撞击在青石地面上,“砰”的一声酒坛碎成了渣、酒水散落一地。
此时,破庙之中的山鬼和盛世烟也被这声响惊醒。
“什么人在外面?”山鬼大喊道。
说罢,山鬼赶紧出到破庙外的空地上。
娄夏似乎并不明白黑衣人的用意,他只是那样直勾勾的望着对方,他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但他放弃了,因为眼前这双眼睛比他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
“人在江湖就得换一种活法,你什么都好就是差了一丝勇气。”黑衣人笑了笑说道。
眼见,山鬼脚步声转瞬即至,黑衣人一跃而起飞向夜空,当山鬼来到这里时也只看到了娄夏一个人。
见神秘黑衣人逃走,娄夏顾不得太多,他有种预感若是此时放过这人也许就再难见到,所以他不顾身后山鬼的叫喊一跃而起朝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寻去,山鬼已然认出了这个黑衣人便是与自己打过几次照面的黑衣人。
“又是他,他到底是谁?”望着娄夏的背影山鬼疑惑自语道。
说罢,山鬼也寻着娄夏离开的方向追去。
缮和村西有一座凋敝的茅草小院,小院西偏房里亮着灯火,屋子坐着两个人,一个须眉白发的老翁,一个蒙面黑衣的神秘人,两人相望对坐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老翁看上去虚弱至极,他坐在那里摇摇晃晃,鼻子里只有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气,他使劲摁住胸膛才能说得出话来,但他在笑,笑的很慈祥、很温暖。
而对面那个蒙面黑衣人正是方才捉弄娄夏的黑衣人,他何故出现在这里?他与老翁是什么关系?
“找夏儿了吗?”老翁虚弱的问道。
“娄夏已经死了。”黑衣人回答道。
“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了这样的答案,但知道他还活着老头子也就好受多了。”老翁笑了笑说道。
老翁似乎和黑衣人相熟,但黑衣人明明说的是娄夏已死为何老翁却说娄夏活着?
“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法眼。”黑衣人笑了笑说道。
“他是好孩子,但没那么好命。”老翁悲悯的说道。
“你心头憋着那么多秘密是不是很难受?”黑衣人问道。
“活到这个年纪我已无欲无求。”老翁笑了笑说道。
“但还娄夏活着,那你就必须得死。”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动手吧,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够给你一个不痛苦的死法。”老翁说道。
说罢,老翁收起笑容闭上眼睛静静的坐在那里。
黑衣人伸出右掌运足内息准备向老翁头部击去,但望着眼前这个稳如磐石不理生死的老翁,黑衣人有些犹豫了,他的手在颤抖,他眼角也泛起了泪花,他不停的环顾着这件破旧的茅草屋。
“好人不长命,到了那边愿你能够投胎一世恶人。”黑衣人直勾勾的望着老翁说道。
话音刚落,掌风也随即落在老翁头顶。
正如老翁所言,黑衣人给了他一种不痛苦的死法,死去之后他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这般笑容还如之前一样慈祥和温暖。
“咯吱”一声,小屋的门开了,娄夏气喘吁吁的出现了门口。
娄夏望着黑衣人的目光之中已然生起不祥的预感,他一点点将目光移动到地上,只见老翁已经躺在那里气息静止、浑身冰凉。
“义父,孩儿来迟了。”娄夏齐膝跪地抽泣着说道。
原来这个老翁是娄夏养父,整整二十三年的养育之恩,这份感情足以超越那所谓的血浓于水。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他与你无冤无仇。”娄夏啼哭声中夹杂着质问。
“我问你,他可是你亲生父亲?”黑衣人问道。
“虽非亲生之父,但义父二十三年如一日含辛茹苦对我呵护有加,这份恩情早已胜过生父。”娄夏回答道。
“娄夏,娄夏,你醒醒吧。”黑衣人来到娄夏身旁叫喊道。
眼见对方已经识破自己身份,而娄夏却深陷义父离去之伤无动于衷。
“我再问你,你父亲怎么死的?”黑衣人再问道。
“二十三前的恩恩怨怨我何处去知。”娄夏回答道。
“你父惨死破庙之中,任由虫蚁乌鸦分食其血肉,你难道就不想着为他报仇雪恨吗?”黑衣人在娄夏耳边愤怒的说道。
听到黑衣人这番言语,娄夏意识到对方一定和早逝的父亲关系匪浅。
“你认识我父亲?”娄夏问道。
“你父娄天当年何等英雄,杀富济贫、除暴安良,锋芒又岂是七洲花渊那些草草剑王能够攀比的,只可惜英雄命短、奸人命长,我与你父亲乃是八拜之交,但贼人财大、势大我欲为你父报仇却几次不敌而逃,说来甚是惭愧啊。”黑衣人说道。
“既然是我父之友,你何故要杀害我义父?”娄夏疑惑的问道。
“他本是该死之人。”黑衣人望着老翁的尸体厉声呵斥道。
“义父慈祥和睦,何故便成了该死之人?听义父说起我父生前性格孤僻独来独往不结江湖之友,你却在这里谎称我父八拜之交,你形迹可疑处处谎言相对到底意欲何为?我父之仇先暂且不说,今日我先报了义父之仇。”娄夏冷冷的说道。
说罢,娄夏擦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要杀我?”黑衣人意味深长的问道。
“义父胜生父,此仇不报妄为做人。”娄夏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要杀我,幸得你现在杀不来我,否则你必将遗憾终生。”黑衣人说道。
“少来这些花言巧语,纳命吧。”娄夏厉声说道。
话毕,只见娄夏眼眸如利剑、掌风如怒涛,小屋之中杀气平地而起。
转眼之间掌风已然濒临黑衣人胸前三尺,愤怒之际娄夏掌风之中已蓄十成之力,不料却被黑衣人轻描淡写般以掌接住。
对峙不下之际娄夏几次发力,然而几次发力似乎都未能给对方造成伤害,黑衣人还是那般泰然的站立于原地。
“原以为你离开了花渊武功能够陡增,却不料还是这般平平庸庸,我替你感到惋惜。”黑衣人笑了笑说道。
“纵然你武功登峰造极,娄夏也要报此血海深仇,报不了便与义父一同赴黄泉。”娄夏冷冷的说道。
二人对峙之际,屋外小院之中响起脚步声,想必是山鬼也寻到了此处。
“你还不能死。”黑衣人笑了笑说道。
说罢,黑衣人运力逼退娄夏之后便从一旁打开的木窗处逃走,娄夏正准备追上去但义父的后事还需要有人料理,所以也就没有再穷追。
娄夏缓缓来到老翁的尸体旁,正准备俯身下去抱起义父,突然山鬼冲到小屋之中。
望着地上老翁的尸体,再望望眼前这个黑衣人,山鬼不得不怀疑娄夏便是杀人凶手,他又怎轻易放娄夏离开?
“想到我又见面了。”山鬼说道。
娄夏没有说话他尽力平复此时此刻义父逝世的伤痛,因为他还不想在现在暴露自己就是娄夏的身份。
“这次杀人为什么不用剑了?”山鬼问道。
“你什么意思?”娄夏转过身来望着山鬼反问道。
“其实之前我都是相信你的,但事实证明我信错了你。”山鬼说道。
“你怀疑是我杀了这位老翁?”娄夏问道。
“不是怀疑是肯定,你不用与我诡辩,你眼中的杀气是隐藏不了的。”山鬼望着娄夏的眼睛说道。
“我没有杀人。”娄夏解释道。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把握能够杀你所以我不会动手,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山鬼继续逼问道。
时至此刻,娄夏已经是百口莫辩。
“这定是那黑衣人的圈套,引来这少年将杀人之罪嫁祸于我。”娄夏在心头暗暗自语道。
“没有为什么,我没有杀人。”娄夏说道。
说罢,娄夏便朝着门口走来意欲离开。
“不说清楚,你休想离开。”山鬼说道。
说罢,两人缠斗在一起。
二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一时之间谁也赢不了谁,娄夏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二人从屋里打到院里、从天黑打到天明,二人虽然招招凶狠却也无心要对方的命,以至于打的难解难分不知何时休止。